段逸航剛睜眼時,就看到妻子宋玲正給快三十歲的表哥向雲鵬洗內褲。
嶽母甩了他一巴掌,表情難看:
“段逸航,雲鵬是她表哥,從小看著玲玲長大,像親兄妹一樣,你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就算他倆睡一張床,你也沒有說話的份,本來你就是個外人,入了贅還真把自己當宋家人了?”
段逸航聽到這話,心裏頓時一涼。
視線掃過破舊的院子和銅鏡時,突然意識到自己重生回了三十年前妻子表嫂剛去世的時候。
嶽母仍在她麵前罵個不停,她一下記起了這個畫麵。
今天宋玲不顧他阻攔跑去給剛當了鰥夫的表哥向雲鵬洗內褲,他攔了一下,就被嶽母狠狠扇了一巴掌。
段逸航捂著臉,想說些什麼,就見宋玲手上拿著還在滴水的內褲,從屋裏走了出來。
她看了眼段逸航有些紅腫的臉,皺了皺眉:
“媽,逸航沒有兄弟姐妹,不了解我和表哥的關係也正常。”
“你也別怪逸航,我保證今天的事不會再發生。”
段逸航聽言,抬頭望去。
麵前的女人一身舞蹈服,顯然剛從藝術團回來。
段逸航已經快二十多年沒見到宋玲了,此時看見眼前人,隻覺得陌生得可怕。
嶽母聽到宋玲的話,神色更加不滿。
她狠狠把段逸航推到了地上,語氣裏滿是憤怒:
“閨女,你都不知道村裏那些人都說段逸航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你藝術團出來的,長得好工作好,就非要和他這個沒出息的結婚,你媽我被人戳脊梁骨,羞死個人。”
“照媽看,你就該早點和他離婚,你表哥雲鵬正好沒了老婆,你和他在一起都比和這個小白臉在一起強!”
宋玲歎了口氣,看了眼躺在地上爬不起來的段逸航,皺了皺眉頭,把段逸航叫進了屋。
段逸航的膝蓋被擦破,傷口裏還混著小石子,此時痛得難忍。
但看到宋玲的背影,還是撐著地麵站了起來。
宋玲歎了口氣,丟過來了一張紙巾讓他擦擦,便接著開口:
“段逸航,向雲鵬是我表哥,男人不會做家務,沒了老婆,我幫幫他有什麼問題?”
“況且小時候他還幫我洗過澡,他就像我親哥哥一樣,你思想能不能不要這麼齷齪?”
段逸航盯著她,覺得她無恥到無法理解。
但不想起衝突,還是應了一聲:
“嗯,是我莽撞了,表妹幫表哥是應該的。”
宋玲聽到這話,猛地回頭,不敢相信段逸航竟然沒和她大吵大鬧。
隨即她試探性地開口:
“你可別嘴上說的漂亮,心裏指不定多麼惡毒呢。"
"你不是有個入伍的機會嗎?表哥剛沒了老婆,沒有事業再想不開,你把這個名額讓給他。”
隨即她上下掃了一眼段逸航膝蓋的傷:
“正好你受傷了,在家好好養養吧,部隊不是有規定不收身上有傷的兵嗎?”
段逸航想說的話哽在了喉嚨,雖重生一次,自己做好了離開的打算。
但是聽到這些話,眼眶還是有些濕潤。
明明宋玲知道自己為了和她結婚放棄了知青回城的機會,入贅也是宋玲提議的,現在在嶽母他們眼裏變成了他成分不好被他們家收留了。如今他終於有了入伍機會,為了入伍,他已經快一年沒有好好休息,每天練體能到深夜,現在宋玲竟讓自己讓出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想到前些日子聯係上了父親的舊相識,老團長讓自己去北京深造。
既然如此,為了避免矛盾,落得個不識相下場,把這個無傷大雅地名額讓出去也沒關係。
況且就已向雲鵬的資質,也不見得能順利入伍。
段逸航低下頭,應了一聲:
“好。”
宋玲把原本準備好的話都吞了回去,看著段逸航的眼神裏充滿了質疑:
“段逸航?你不要搞什麼把戲,表嫂去世後,表哥隻有我們了,你應該懂事一點的。”
隨即她上下打量了段逸航一眼,遞給他一節布票:
“今天單位剛發的,你給表哥買點衣服,就能做茄克衫工作服那種,他入伍那天也能穿。”
說罷,沒等他說什麼,便轉身出了門。
段逸航自嘲地笑了笑。
上一世宋玲也是這樣,說是照顧表哥,實際上把表哥放在心尖,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了表哥,自己什麼都沒有。
甚至後來為了小外甥上學,她把表哥接到了藝術團,與自己分居了快三十年。
段逸航覺得可笑,準備出門時,看到院子裏掛了一排洗好的內褲。
向雲鵬見段逸航出來,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逸航啊,真不好意思,我一個大老粗,沒了我家那口子後實在不知道咋辦,都是玲玲幫我,玲玲就像我親妹妹,你別見怪。"
隨即向雲鵬從桶裏拿出幾條內褲遞給段逸航:
“逸航,幫表哥曬一下。玲玲太忙了,幫我洗完內褲就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