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為何這麼恨我。
我也不想再多想了。
因為我已經死了。
她把車開到了婚紗店。
我死死盯著婚紗店的玻璃櫥窗,指甲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也對,我已經是野鬼了。
陸言然的高跟鞋踩得那麼急,就像三年前她拽著我去婚紗店那天一樣。
隻不過她今天不是見我的了。
“阿川你看!這件婚紗有拖尾耶!”
她當時整個人都掛在我胳膊上,店員憋著笑給我們量尺寸。
我襯衫口袋裏還揣著從食堂飯卡裏省出來的戒指,鉑金圈在陽光下燙得要命。
現在,她對著鏡子轉圈的樣子和那天重疊了。
可陸庭華的手搭在她腰上,西裝口袋別著和我當年同款的玫瑰胸針!
我衝過去想扯開他們,透明的手指卻穿過陸庭華的後頸,抓了個空。
憑什麼!
即使我不能站在她身邊,那這個凶手憑什麼可以!
這個殺害了她母親的凶手!
“你今天真好看。對了,咱們還邀請......他嗎,他會出事嗎?”
“我巴不得他出事兒呢!”
陸言然突然冷笑,我後背竄起涼氣。
她對著空氣揚了揚下巴,“咱們的婚禮必須邀請他,他也是重要嘉賓!”
陸庭華摩挲她戴著鑽戒的手指:“好。”
“我媽媽就是被他氣死的!”陸言然突然拔高的聲音嚇得店員縮了縮脖子。
“我媽咽氣那天他在哪?我媽媽最後一通電話是給他的!”
我渾身發抖地跪在地上。
他從她媽媽咽氣那天開始就認定我是仇人,隻因為她媽媽一直很不看好她和我在一起。
但是她卻為了我和她的家庭鬧崩了,我知道的,她當時很愛我。
可是就是從那天開始,我不再是她的愛人,而是她的仇人......
那年暴雨衝垮了半山公路,情急之下,我不能去接打電話。
玻璃映出陸庭華得逞的笑。
這個冒牌貨當然清楚,當年是他調換了陸母的藥!
她和誰在一起不好,可偏偏和這個仇人在一起!
我嘶吼著撲過去,眼睜睜看自己的虛影撞碎在鏡麵上。
“請柬印好了。”陸庭華掏出燙金信封,“你說他真會來?”
陸言然突然笑了,“他現在在裝什麼死人呢!這是他慣會演深情人設!”
她的口紅蹭花了,像那天發現病曆單時咳出的血。
“我要讓他親眼看著我的婚紗為誰穿!”
她永遠不會信我的話,我的解釋她也不聽,一直認為我就是凶手。
可她也不仔細想想,如果真是凶手,那為何兩年了我還沒有被警察抓走!
店員戰戰兢兢遞上頭紗。
結束後,她開車回家。
我渾身發冷地看著手機屏幕上跳動的“陸言然”三個字。
她終於舍得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了。
“沈塵辰你死哪去了?給你三秒接電話!”
車裏圍繞著她氣急敗壞的吼聲,我下意識往旁邊縮了縮。
可我又轉眼一想,我是個鬼了我怕什麼。
兩年前我們領證時,陸言然被她媽關在家裏絕食抗議。
我翻牆進去看她,她餓得眼睛發綠還抱著我說:“等媽想通了,我要穿vera wang的婚紗,在巴厘島辦婚禮。”
現在她真的要穿vera wang了,不過新郎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