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大箱禮物打開。
大家倒吸一口涼氣,我們這種小部落,從未見過如此多的珍寶。
娜爾在眾人的吹捧中樂開了花。
身旁的阿烈笑得寵溺。
我實在覺得氈帳裏煩悶,命人把我抬出去透透氣。
娜爾拿著一串紅寶石跟出來。
聲音甜美,說的話卻惡毒:
“姐姐,蘇赫的王子這麼大方跟我示愛,父王必定是不會讓我嫁那個瘸腿質子了,那你說,會是誰嫁呢?”
“你阿媽死也要生下你這個嫡長女,到頭來不還是沒我嫁得好,你說你阿媽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死不瞑目呀?”
我猛地扭頭,話還沒說出口。
她卻尖叫著將珠串甩到自己臉上抽出幾道血印,再硬生生扯斷,珠子掉了一地。
眾人趕來,隻見娜爾捂著臉跪在我的腳邊。
“姐姐,你要是喜歡,這些珠寶都是你的,我不敢跟你搶的,隻求你別打我!”
繼母立刻扶起娜爾,哭得梨花帶雨,父王也怒喝著給了我一馬鞭。
“諾敏·烏蘭!”
“薩滿神在上,你到底想幹什麼!”
“祭祀現場都敢動手打人,是想讓全族造災禍嗎!”
我頭皮一麻,感到身上被抽打的地方皮肉綻開。
娜爾得意衝我笑著。
我也笑了。
見我毫無悔意,父王上來又是一鞭,我抬起右手硬生生將飛來的馬鞭拽在手裏。
冷笑道:
“我渾身是傷,僅有一隻右手抬起,娜爾公主怕不是要爬到我的臉前我才抽得到她,更別說扯爛她的珠子!”
我環視一圈,一把扔掉馬鞭。
“草原人一輩子飛馳在駿馬之上,蒼鷹為侶,牛羊為伴,說我嫉妒她手裏這些花花玩意?”
“你們可以瞧不起我諾敏,但不能侮辱我烏蘭姓氏的榮耀!”
娜爾見形式不對,立馬向阿烈求助。
阿烈站出來就要幫娜爾做證。
我看向他,默默比了口型:烈戈王子。
他眼睛不可思議地睜大。
“阿烈,你到底是我的侍從,還是娜爾的?三番五次視我的安全不顧,忙著去保護娜爾,你是忘了在薩滿神前發的誓了嗎!”
堂堂一個大部落的王子自然不爽被我如此訓斥,可在場都是烏蘭和鄰部落的貴族王室,他不能公然暴露身份。
阿烈咬緊後槽牙,僅僅幾秒,便做出決定。
他一把拔過旁人的佩刀,削掉自己的耳垂,並用刀尖在臉上劃了三道。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我作為你的侍從,保護不周是真,但我實在不想服侍你這樣如此惡毒之人!你欺辱娜爾公主的樁樁件件,我都看在眼裏!”
“我自罰割耳劃麵,從今往後,阿烈不再是諾敏公主的侍從!”
我幾乎要忍不住鼻腔傳來的酸意。
割耳劃麵不管是對他還是對我,或對王室來說,都是奇恥大辱。
“你竟真的願意為她做到這個地步?!”
他堅定的眼神快要將我捅穿。
我苦笑一聲:“你走吧。”
阿烈領著娜爾扭頭就走,再也沒有回頭。
我轉頭問父王:“我要的馬,你準備好了嗎?”
父王一愣:“都準備好了,隻等吉日——”
“不用等了,薩滿神在上便是吉日,剛好瑾鉉殿下也在,就今天吧。”
我看向那個陌生男人。
“本公主今日身體抱恙,有失禮儀,殿下介意嗎?”
蕭瑾鉉緩緩走來牽住我的左手。
“臣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