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夫君相敬如賓兩年後,父親把二妹妹送入京要我給她相看個好人家。
誰知道二妹妹竟和我夫君看對了眼,苦苦相求讓我成全他們。
我拒絕後卻被夫君說善妒。
二妹妹一杯毒酒將我害死,重回二妹妹入府時,這一次,我成全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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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下二妹妹遞來的賠罪酒後,我隻覺得胸口傳來難忍的疼痛,隨後沒等我反應過來,一口鮮紅的血從我嘴角流出。
誰知人死了魂魄卻還未散盡,我眼睜睜看著沈硯之進屋看著我七竅流血的屍體,冷冷開口。
“夫人怎麼這樣不小心,喝多了果酒竟能溺斃在荷花池裏。”他站在廊下整理袖口,指尖還沾著胭脂香。那是二妹妹最愛的芙蓉香粉,從前我總說這味道太甜膩。
二妹妹倚在朱漆廊柱上,石榴紅裙裾被風吹得簌簌作響:“姐姐素來體弱,許是夜裏貪涼......”她忽然掩唇輕笑,塗著蔻丹的指尖掠過沈硯之的喉結,“不過倒是省得我們費心,你說是不是?”
沈硯之捉住她的手往懷裏帶,喉間溢出低笑:“婉婉當真是我的解語花。”
我飄在半空中,看著他們交疊的身影倒映在青石板上。七月的暴雨來得急,豆大的雨點穿過我的魂魄,將地上的血跡衝成淡粉色。那是我被毒酒灼穿的五臟六腑,此刻正順著雨水蜿蜒進泥濘裏。
再睜眼時,熟悉的床幔映入眼簾,繡著並蒂蓮的錦被還帶著淡淡的熏香。我怔怔地望著頭頂的雕花梁木,指尖輕輕撫過枕邊的鴛鴦繡枕,仿佛還能感受到前世毒酒穿腸的劇痛。
“夫人,二小姐的馬車到角門了。”丫鬟春桃捧著銅盆進來,熱氣氤氳間,我望著水麵上漂浮的花瓣發怔。
我猛地攥緊了被角,指尖深深陷入掌心,疼得我眼眶發酸。上天垂憐,竟讓我重生在這天殺的時辰。
上一世,我也是這樣聽到她的到來,心中雖有不安,卻未曾料到那竟是我噩夢的開始。
柳清婉,二妹妹,那個與我同父異母的妹妹,那個在我死後與我的夫君沈硯之雙宿雙飛的女子。
“更衣。”我掀開被子,聲音冷得連自己都陌生。春桃愣了一下,連忙捧來月白色的褙子,繡著竹紋的衣襟在燭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我對著銅鏡細細描眉,唇間抿了一口朱砂色的口脂,鏡中的女人眉眼如畫,卻掩不住眼底的寒意。
前世的我,太過天真。以為與沈硯之相敬如賓的日子會一直延續下去,以為二妹妹真的是來京中尋覓良婿。可如今重活一世,我才明白,有些人,生來便是為了奪走你的一切。
“夫人,柳二小姐到二門了。”小廝在門外回稟。
我對著銅鏡抿了抿口脂,朱砂色在唇間暈開,像極了前世吐在帕子上的血。鏡中人忽而莞爾,眼尾漾開細碎的寒光。
穿過遊廊時,涼風送來熟悉的茉莉香。那是清婉慣用的頭油,摻了龍腦香,甜得發膩。前世我隻覺得這味道俗氣,如今方知這香氣最適合勾著男人俯身嗅她發間。
我站在廊下,看著她的馬車緩緩駛入角門,石榴紅的裙裾在風中輕揚,像極了春日裏盛開的芍藥。
“長姐。”她盈盈下拜,聲音嬌柔得能掐出水來。我看著她低垂的眉眼,心中冷笑。前世的我,也曾被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騙過,以為她已經改了舊日的陋習,不再與我這個嫡長女相爭。可如今,我再也不會被她蒙蔽。
“二妹妹一路辛苦。”我淡淡開口,語氣疏離而客氣。
她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又恢複成那副溫順的模樣。
我接著道:“二妹妹舟車勞累,先去屋子裏休息吧。”
“清婉感激姐姐的體諒,隻是清婉初來乍到,理應先去給姐夫請安。”
柳清婉眉目低垂,任誰都以為她隻是個懂規矩的小家閨秀。
我輕笑一聲,暗嘲自己上輩子白長了一雙眼。
原來柳清婉本就是打著接替我位置的主意進的京。
“他上朝去了,當他回來,你自然見得到,急什麼?”
說罷,不等柳清婉辯解,我便吩咐:“春桃,你帶二妹妹去她的屋子,二妹妹在我們府中這段時間,便先讓紫鳶服侍吧。”
“是,夫人,二小姐,這邊請。”
沒理會柳清婉的欲言又止,我揮了揮袖子,便自顧自回了院子。
方撿了一條命重生回來,我需得靜下心好好琢磨。
我本是金陵柳家嫡女,父親乃是江南鹽運使,母親亦是江南大族出身。
隻可惜母親命薄,在我七歲那年便因病逝世了。
母親自從生了我身體便一直不好,之後也一直沒有第二個孩子,她生前最是疼愛我,我因此有了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
然而母親亡故之後,父親便扶了育有一子一女的二姨娘為正。
與我同歲的二妹妹自此有了膽子處處搶我東西,與我作對。
母親嫁與父親時,父親不過是知府,我外家尚且能對父親有幾分震懾。
母親去後沒兩年,父親便升了鹽運使,從那以後,二妹妹便仗著父親的寵愛愈發囂張,而我沒有親娘的依靠,隻能處處容忍。
兩年前,京城的沈家向父親求娶於我,沈家在京中雖不是什麼名門望族,但是沈硯之年紀輕輕便已官居從四品,未來不可估量。
父親自是欣喜。
新婚夜,鮮紅的蓋頭被掀開,男子清俊的臉龐出現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