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從肚子裏剖下的胎兒隻是小小一個肉團,但我仍舊希望他能入土為安。
我按照人間的流程將他送進焚化爐。
他小小一點的放在靈棺內,我終究還是忍不住淚流滿麵。
秦父陪在我身旁戰戰兢兢,一句話都不敢說。
直到我的孩子肉身化作灰塵,收入骨灰壇中,秦父才小心翼翼的問我,
“您接下來有何打算?”
我凝成肉身在塵世行走,並無家眷親人。
我知道,他希望我無處可去,能繼續留在他們秦家。
“天下處處都是財神廟,我自有我的去處,不勞秦老先生擔心了。”
和秦父分開之後,我回了一趟和秦燕楚的家。
在這個家中我留了一些鎮守保財的法器,現在也需一並帶走。
隻要想到我被生剖出來死亡的孩子,就不想再與這戶人家有一絲一毫的牽扯。
我剛剛打開家門,就看見秦燕楚與挺著大肚子的薑淺淺在客廳你儂我儂,
“這女財神的紫河車製成的藥喝得我發膩,燕楚哥哥,咱們不喝了好不好?剩下的藥咱們都倒進馬桶。”
秦燕楚的手在薑淺淺衣服裏遊走,“都依你,隻要你高興,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
“燕楚哥哥,還是你對我好!”
我孩子的一部分,卻被他們這樣嫌棄。
兩人在客廳動情的親吻,對周圍的一切視若無睹。
恨意滔天,可我不得不克製。
我路過準備上樓時,秦燕楚終於意識到我的存在,
“你現在回來做什麼?不是在跟我家老爹告狀嗎?我怎麼娶了你這麼個人?真是晦氣!”
“也就我爸那個糊塗鬼,相信你嘴裏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
“對了,有件事情通知你,淺淺肚子的月份比你大,裏麵雖然不是我的孩子,但淺淺是我心尖尖上的人。”
“孩子生下來會入我家家譜,你肚子裏的那個記得管人叫哥,以後我們秦家的家產都是淺淺和她的孩子的,你跟你的孩子不要妄想覬覦一分。”
可笑至極,這個男人居然現在都還不知道孩子已經沒了。
我回想起醫生將那小小的生命從肚子裏剖出來的那一瞬。
當時送財童子已經入住我的胞宮,我能感受到他的魂靈死命抓住臍帶,他的神魂在我耳畔呼救,
“媽媽,救我......我好不容易才到人間來和媽媽在一起的......”
眼淚不自覺的劃過臉頰。
於秦家而言,我肚子裏的是一個保證富貴的工具。
但於我而言,那是我懷了好幾個月的寶寶。
此時的我深吸一口氣,不欲多言,隻打算整理好法器盡快離開此處。
可秦燕楚看我對他如此冷淡,反倒不滿意起來,
“裝什麼?不是當初在我身下放蕩求歡的時候了,懷上我們秦家的孩子就矜持高貴起來,敢在我的麵前拿喬?”
“我聽說你昨天晚上沒多久就離開秦家老宅了,剩下的時間又是在誰家的床上風流快活?”
我將他的話當作耳旁風,自顧自地收拾東西。
秦燕楚滿臉怒氣衝上來拽住我的手腕,
“我好心跟你說話,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我爸年紀大了才開始迷信那些神神鬼鬼的,我可不相信。你這個貪圖我家財產的賤人!口口聲聲說你是女財神才化解了我家的危局,可明明那時隻有淺淺陪在我身旁!你不就是靠搶淺淺的功勞才成為我的妻子的嗎?在這威風什麼?”
搶薑淺淺的功勞?
秦家一出事,薑淺淺就立刻拋棄秦燕楚這個青梅竹馬,跑到國外去了。
所謂的陪在身旁也不過就是三天兩頭打電話過來哭一哭,嘴上說兩句“好心疼哥哥”。
我隻覺得秦燕楚糊塗,秦燕楚卻更加氣憤,
“你這張不陰不陽的臉給誰看?不就取了孩子的一點點胎盤?又沒有真的讓孩子怎麼樣!許暖意,無理取鬧也該有個限度!”
“孩子都已經沒了!秦燕楚,你比我想象的還要無用冷血。”
我看著秦燕楚一字一頓,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