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班,我婆婆正摸著滿是肥肉的肚子滿小區洋洋得意的傳授經驗。
“對,從後麵進容易懷上。”
“這事兒我最有發言權。”
阿姨們一片唏噓恭維:“可跟你比不了,我們這個身體,搞出花來也白扯。”
婆婆被誇的十分受用,眼角餘光從我身上掃過:“確實也分人。這不,我家的廢物兒媳婦回來了。”
我也不生氣,衝幾個阿姨笑笑就自己上樓了。
我老公正在吃晚飯。他最近憔悴了不少,皮膚蠟黃,眼眶烏青。食欲也特別差。
他已經是肝癌晚期。他這個人諱疾忌醫,是我心疼他忍得難受,騙他說有免費的體檢活動,才查出了問題。
上輩子我傻的臨死前還在為他抱不平,重來一次,我尊重他人命運。
趙永誠見我回來就幫我拿了個碗。
這倒是新鮮事兒,這一家子竟然沒等著我回來做飯。
果然,我洗了手剛上桌,我老公就開了口:“曉青,你知道咱媽這一胎特別重要的。”
我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咱倆的積蓄都叫咱媽給買了符紙。”
說著像是下定決心:“咱媽的符水還得繼續喝。你看......”
我看,我看出來了,還想跟我要錢。
我定定地看著他,攤手:“是,這符水咱不能斷了。但是咱倆沒錢了啊。”
我老公仿佛隻聽到前半句,他迫不及待語氣都帶了點歡欣:“老婆,我知道讓你賣房子了,有點過分。但為了咱們這個家,我相信你一定會體諒的。”
我一噎。
這家人竟然打起了我房子的主意。那可是我的嫁妝,是婚前我媽掏空家底,又加上我工作多年的積累才買的。
那套房,周圍環境配套設施都不錯,房子剛剛建成,還沒來得及裝修,是我準備給未來孩子的學區房。
我聲音都冷了幾度:“那是我媽一輩子的積蓄,絕對不行。”
“嘭!”飯碗被他狠狠砸在飯桌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我們倆對視,都是滿臉怒火互不相讓,大戰一觸即發。
我婆婆就是這時候一把推開了門。
不知道偷聽了多久,一上來就指著我鼻子罵。
“崽兒都生不了一個的死廢物!”
“賣房子咋就不行!?給臉不要的東西!”
“連你都是我們老趙家的,別說一套房子,就是要你的命,你也得給。”
婆婆囂張狠毒的眼神,讓我冷不丁打了個激靈。
上輩子臨死前的一幕再次在腦海裏回放。
跟這些人,虛與委蛇就好。
我微微一笑溫和了態度:“我的自然都是婆婆的。”
“都怪我,沒說明白。讓老公婆婆誤會。”
“婆婆可是咱們老趙家最大的功臣。肚子裏的小弟弟可是神龍之子,這符紙必須買。”
見我軟下太態度,對麵的兩人都露出滿意的表情。
我婆婆鼻子裏哼了一聲,高高的抬起了下巴。
我老公眼睛都亮了:“真的!我就知道我老婆最懂事!”
我心裏冷笑,聲音更溫柔了,隻是語氣特別為難。
“隻是那套房子還有貸款沒還完啊,現在無法出售。”
“怎麼還有貸款?!”我老公下意識質問出聲。
我趕緊解釋:“那麼貴的房子我哪買得起,貸款也一直是我媽在幫我還。”
“老公你別著急。這錢咱們肯定得出,為難誰都不能為難了咱媽肚子裏的神龍之子。”
我老公困惑看我。
“咱們還有什麼辦法弄到錢?”
我安撫的看了他一眼:“哎呀老公,咱家可是還有一畝宅基地啊。”
趙永誠愣了一下,皺起了眉頭。
我老公一家就是我們本市郊區人,近些年城市一直在擴張,很多土地都被占了。我老公家的土地在早些年被占了,那時候補償款很少,他們一家搬來城市居住,沒幾年就花的差不多了。
村子裏婆婆破破爛爛的老房子是老公奶奶留給他的,在他名下。
城市規劃一直說要在那邊擴建機場,全村人都在等拆遷,隻是左等右等也沒動靜。
這會兒要賣絕對有人買,隻是價格可不會太高,跟拆遷比完全是兩個概念。
我和婆婆都看向思考的老公。
很顯然,他隻想讓我掏錢,輪到他自己,他也沒那麼慷慨。
我加把勁:“老公,老家地都被占完十多年了,這村裏也一直沒有拆遷的消息。”
“誰知道拆遷還要等多少年。婆婆肚子裏的孩子可是再有幾個月就能見麵了。”
“現在,媽和神龍之子才是最重要的。”
見老公眼裏深深的掙紮,我繼續鼓動:“那老房子那麼老了,十年八年不拆,可就黃花菜都涼了。”
“回頭咱這小弟出生,還愁沒有花不完的錢?!”
老公和婆婆對視。
眼神逐漸變得堅定,狠狠跺了跺腳:“行。”
婆婆老臉上終於露出了笑:“還得是我兒子疼我。”
第二天我就去拿房子做了抵押貸款。
叫我舅舅幫我找了個靠譜的朋友去接觸老公安排的中介。
我很期待。
等老公發現自己得了肝癌,而他已經一毛錢都沒有了。
他是不是還能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