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遲疑地將藥片放進我嘴裏。
何以珊忽然開口:“等等,你確定這藥物在可控範圍?”
“是的,何總,這一款藥是目前實驗室副作用最小的,隻要適量,不會出太大問題。”
何以珊咬唇,注視著我的臉。
“對,一定要把危險性降到最小,要保證敬之好好活著。”
何以珊親自將藥物搗成粉末,就是怕我吞咽時卡到喉嚨難受。
她叫秘書掰開我的下巴。
將水和藥粉一同送進我口中。
“敬之,睡吧,睡著就不難受了。”
溫熱的水劃過我喉嚨,我卻不覺得舒服,隻覺得恐懼。
要是我徹底睡去,那豈不是他們抽幹我的血,我也毫無所覺?
不能,我不能睡。
我與藥物做著抗爭,意誌力占據上風,眼珠飛快轉動,馬上就要掀開沉重的眼皮。
何以珊驚訝:“這藥怎麼非但不管用?敬之還快醒了?”
秘書左顧右盼:“那怎麼辦?陸先生一定不會同意給孫浩然輸血的!”
“把藥拿過來,都給敬之喝下去!”
何以珊斬釘截鐵。
“什麼?可是藥物過量會產生的副作用也更…”
“我說讓你喂你就喂!”
秘書在何以珊的命令下掰開我的下巴,一杯又一杯將藥粉衝進我嘴裏。
何以珊則心疼地握住我的手,不斷親吻我的手背,我甚至能感覺到她臉頰滑過的淚水。
“敬之,別怕,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隻是需要你多睡一會兒,晚一點醒來。”
不,我不能睡!
可…
不管我再怎麼努力鬥爭,過量的藥物還是將我的意誌力衝垮。
我的意識漸漸模糊。
昏迷之前,我不自覺想起初次見到何以珊的場景。
她是那麼純真善良,藥物研究出了問題,她會陪我工作到深夜。
家裏所有都是她按照我的喜好布置。
她是一個情感淡漠的人,卻願意考慮我的感受,處處遷就我。
婚禮那天,她穿著潔白婚紗看著我牽住她的手,還流了淚。
“敬之,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
我本也以為我們能一輩子在一起。
可何以珊那句“抽他幾千毫升的鮮血醫治浩然的白血病又有什麼大不了”,始終在我耳邊回蕩。
這樣的何以珊讓我陌生。
如潮水般的記憶將我淹沒,我徹底失去了意思。
再次蘇醒,我的全身完全沒了任何知覺。
我還活著。
我剛想張口,卻發現自己嗓子幹啞,像被火燒一樣疼。
我這是怎麼了?
“陸先生,您醒了?”
護工抬起我的手腕給我擦身體,我卻發現,我原本健碩的肌肉不見了,隻剩下一副皮包著骨頭。
“陸先生,您身體太虛弱,根本吃不下東西,這七天內一直靠營養液吊著。”
“現在你醒了,真的太好了!”
護工開心地傾訴。
我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這時,門口傳來了何以珊驚喜的聲音。
“你說敬之醒了,真的嗎?”
但不過片刻,何以珊的聲音又低落下來。
“可是,浩然還得繼續輸血…”
“繼續去拿藥!”
何以珊下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