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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深的表情沉了下來,他說:「除了這個。」
我咬了咬唇,不發一言。
其實我與顧雲深根本算不上夫妻,當初我們成親沒有婚書也沒有婚貼,隻擺了一桌小小的家宴,點了兩根紅燭,喝了一杯合龕酒。
他不許我叫他夫君,也不喚我娘子。
我知道他是怕沈春棠傷心。
可即便這樣,我也開心的不像話。
因為在沒有其他人時,我可以無所顧忌的撞進顧雲深懷裏,纏著他索吻。
隻是現在,我忽然什麼都不想要了。
見我把嘴唇咬出血,顧雲深用手指撬開我的唇齒,愛憐的摸了摸\我嘴上的傷口:「不要傷害自己。」
我有點想哭,明明他才是傷我最深的人。
顧雲深將我攬進懷裏,在我的耳邊輕輕的歎:「漣月,換一個要求吧,我什麼都滿足你。」
「我想......去趟海邊,我明明是鮫人,卻從未見過海。」
去了海裏,我就可以遠遠的離開顧雲深,讓他再也找不到我。
「好。」顧雲深答應的很快。
我抬頭看著他,用手指描摹著他的眉眼,想把他的樣子深深的記在心底,等我沒了眼睛,我就徹底看不到他了。
隻可惜顧雲深不這麼想。
他為了沈春棠的婚事忙的不可開交,連續一月,我都沒見到他,就連我取眼睛的那一天,他都沒回來。
見我的目光頻頻落向門外,為我取眼睛的醫師有些不落忍,他說:「漣月小姐,再等等吧。」
我朝他笑笑:「沒關係,不等了,他不會回來的。」
沈春棠就要出嫁,她一走,顧雲深再想見到她便是千難萬難,他怎麼舍得這時離開?
「造孽啊......」醫師歎了口氣,拿出一包藥,「這是最好的麻沸散,我不會讓你痛的。」
我點點頭沒再說話,三年前生挖眼珠之苦我都受得,如今有了麻沸散我還怕什麼?
可是眼淚還是控製不住的往下落,一顆又一顆,砸落在地上,劈啪作響。
陷入黑暗前,我想沒了這顆眼珠,我就不會哭了,沒了眼淚,心就不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