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蕭野搶來的。
我從小招陰,別人靠近我會沾上晦氣。
被白月光學長拒絕的那天,我跳大神的視頻也被發到班裏群嘲。
就在這時,蕭野出現了,他砸爛投影儀,讓我跟他走。
我嫁給他,成了豪門圈子炙手可熱的話,人人羨慕的對象。
直到有一天,他帶了一個泰國人回家。
“我按你要求都準備好了,接下來隻要她的骨灰就可以了吧?阿玫身體不好,我不想嚇到她。”
“放心吧,她死以後會困在我的陣裏成為地縛靈,永世不能超生的。”
“想好了?你現在半點靈力也沒有,根本撐不住的,還有你肚子裏的孩子......”
“師兄。”我打斷他的話,把手裏的孕檢報告小心翼翼折起來,然後,按下了打火機。
“我想好了,十天以後,你來取我的命。”
我們來自北方的薩滿一族,專替人驅邪、祈福,血肉可治疑難雜症,白骨可保家宅平安。
是人,也是藥。
林玫從小體弱多病,我跟她異體同源,簡直是最合適的藥。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下樓,耳邊還回響著蕭野淬了冰一樣的聲音。
“如果不是為了阿玫,老子才不會娶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
“連江允都看不上的貨色,也就是老子肯做這個慈善。”
無情的嘲笑聲徹底打碎了五年的童話夢。
或許我早該想到的。
蕭野每個月總有幾天晚上不回家。
不知道我愛吃什麼,卻總對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林玫愛吃的幾家餐廳倒背如流。
兩人從書房出來的時候,我已經擦幹眼淚。
“回來這麼早?”蕭野冷峻的眉眼溢出那份專屬於我的柔情。
我沒有說話。
他沒生氣也沒追問,走過來把一隻小葉紫檀手串強硬地戴在我手上。
“這次可別弄丟了,林佳,你死了老子會傷心死的。”
年前我出了場車禍,命保住了,即將出生的孩子卻因為早產沒活下來。
也不是第一次了,或許正如外婆所說,我命大福薄,沒有兒女緣。
兩次流產,蕭野比誰都哭得傷心,不是演出來的那種。
是他演技太好,還是那一瞬間真的有一點點愛我。
我疲憊地閉了閉眼,已經不想再深究。
泰國人用不大流利的中文賣力地給我講解這手串的來之不易和諸多好處。
偶爾冒出句泰文,蕭野不甚在意。
他以為我不懂泰文。
可語言不通,咒語卻是相通的。
這副手串在一點一點吸取我的生命力,壓製我的能力。
送走那阿讚,他眉頭一挑,突然把我打橫抱起來往臥室方向走。
“見到你那白月光了?”
每次他吃江允的醋,即便我解釋隻是去談工作上的事,即使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知道江允不喜歡甚至討厭我,他還是會惡狠狠“修理”我一頓。
過後還要像個小孩子似的在江允麵前耀武揚威。
五年前我向江允告白,不知道誰在教室播放起了我跳大神的視頻,還配了鬼畜的音效,趴在門外偷看的同學們捧腹大笑,江允更是無地自容,顫抖著讓我滾出去。
這時,蕭野踢門而入,砸了投影儀,當場宣布我是他的人,誰敢動我,就是跟他作對。
他脫下外套蓋在我頭上,遮住我花了三小時精心設計,卻哭花了的妝容。
從那時候起他就事事針對江允,後來我陰差陽錯和江允進入同一家公司,他更是時常給江允使絆子。
我一直以為他倆是死對頭。
直到剛剛,我親眼看見蕭野給阿讚播放多年前的那個視頻。
“江允這小子演技不賴,當初要不是他肯配合我做這場戲,也不能騙那個女人給阿玫做藥五年。”
我眼眶濕.熱,一滴淚無聲滑落。
“怎麼了?”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我身上。
“蕭野,我們離婚吧。”
他漆黑的眸映出我眼中一潭平靜的死水。
他先是僵住,之後像是什麼都沒聽見似的掏出一張黑卡。
“夠不夠,不夠我再......”
黑卡被我扔在地上,和地板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嗬,長本事了”,他不怒反笑,扛起我粗暴地扔在床上,“你們小地方出來的女孩子就是難哄,不像......”
我掙紮的動作一瞬間停滯。
我是農村山溝溝裏長大的,林玫卻是正兒八經的大城市女孩。
五歲那年父親去大城市打工,大腦空空,卻憑著一張清冷的臉被有錢人家的女兒看上當了贅婿,生下了林玫。
我媽不知道,苦苦等了一年的家書,結果等來一封離婚書,字寫得歪歪扭扭,簡短中透著不耐煩,完全是她男人的手筆。
第二天她的屍體在海邊被發現,岸邊還整整齊齊擱著我爸唯一給她買過的一雙鞋。
外婆跟我說:“小佳啊,你可千萬別跟你媽學,人死了,心不死。”
我當時懵懵懂懂,後來才明白,我媽的靈魂還留在這世間。
後來機緣巧合,我見到林玫一家幸福地在餐廳慶祝生日。
而我媽,就那麼直直地站在他們身後,滿身怨氣。
“林佳,我好愛你啊。”
蕭野吻上我的手串,深情無比。
“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吧,這次一定可以留住他。”
他抬起一雙濕漉漉的小狗眼望著我。
正當我要回答的時候,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誰啊,敢這個時候煩老子。”
他煩躁地拿起手機,接聽,中途一句話沒說。
電話掛掉的同時,他拿起外套披在身上,急匆匆往外走。
“不好意思啊佳佳,我得去趟公司,那幫蠢蛋也不知道怎麼辦事的,那麼重要一批貨都給搞丟了......”
大門關上,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我沉默地把肩帶扯正,將手串扯斷。
珠子劈裏啪啦落了一地。
蕭野,這次換我放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