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都盯著陳柏樹。
他臉色發白,沒辦法,隻好從兜裏掏出所有錢,一張張數出來。
總共兩百塊。
他幾乎把牙咬碎了,顫顫巍巍地遞給林婉。
林婉接過錢,瞥了他一眼:“還差一百多呢,寫欠條!”
陳柏樹恨得牙癢癢,可在廠長和眾人的注視下,隻能咬著牙寫了欠條,簽上名字按了手印。
林婉收好欠條,轉身要走。
忽地想到什麼,停下來轉頭看向李紅梅。
她歎了口氣,低聲道:“紅梅妹子,好心提醒你一句,這種男人不值得托付,你自己多長個心眼吧。”
說罷,便也不管身後旁人的一輪,邁著輕快的步子朝外走去。
拿到陳柏樹的兩百塊和欠條,林婉心裏踏實了不少。
她揣著錢,決定趁熱打鐵,去鎮上看店鋪。
昨天她已經看清楚了整個縣城的格局,中間一條主路把縣城一分為二,那邊的集貿市場總共有左右兩個部分。
左邊,是農產品居多,集市上賣菜的、米麵糧油、還有一些小餐館。右邊大都是日用百貨,類似於批發市場。
林婉蹬上自行車,直奔集市。
上午十點多,街上人聲鼎沸。
擺攤賣菜的小販吆喝聲不絕於耳。
空氣裏飄著油條和煎餅的香味,勾得她口水直流。
林婉停在街邊,買了兩根油條和一個醬肉包。
油條是剛炸出鍋的,帶著熱乎勁,一口下去酥脆油香瞬間帶給她極大的滿足感。
果然,還是以前的東西好吃。
林婉心中感慨,三兩下填飽了肚子,停下自行車鎖好,慢慢悠悠走進了集市。
整個集市是用防雨棚遮出來的一塊地方,下麵不少簡易的小店鋪。幾個大叔蹲在路邊抽旱煙,聊著天南地北。
林婉四處打量,一路慢慢往裏去,尋找合適的鋪麵。
客流量要大,店麵不能太小,最好旁邊還能挨著那種賣飾品的小店。
這樣客源穩定,吸引的人都是二三十歲的年輕女孩。
她正琢磨著,忽然聽見一陣低沉的交談聲,從旁邊的古玩攤傳來。
“這東西保真嗎?”
“比珍珠還真!俺老劉幹這一行十年了,從沒出過岔子!”小攤老板唾沫橫飛,拍著胸脯保證,“小夥子是王麻子介紹來的吧?”
“對,我叫顧承淵,跟王健是同鄉。”他回。
顧承淵?!
林婉循聲看去,目光一下子定住了。
攤子前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軍綠色外套。
他背對著路,正低頭翻看一塊青花瓷盤。
那身影硬朗挺拔,透著一股子冷意。
“不是吧?”
林婉心裏一咯噔,“這就撞上反派了?”
顧承淵,原本是縣運輸隊的大隊長。
外表高冷,內心偏執,是個狠角色。
書裏,他創業初期想靠倒騰古玩發家,可惜被同鄉騙了個底朝天,虧得血本無歸。
後來他背著一身債下海經商,經曆了千難萬阻才慢慢爬起來。
原主就是在他經商剛有起色的時候,為了氣陳柏樹,才跟他結了婚。
婚後對他一點都不好,一直逼著他給陳柏樹補窟窿。
甚至後來,還差點害得他公司被查封。
自從知道林婉心裏有其他人後,顧承淵性情大變,把她強製綁在身邊,成了個瘋批病嬌。
林婉眯著眼打量他,心裏咋舌。
原主放著這麼個優質男不要,自己跑去舔渣男,把顧承淵生生逼成了瘋批反派。
正想著,林婉卻忽地感覺一道目光直直投來,像要把她盯出個窟窿來似的。
馬路對麵,顧承淵目光冷冷地掃過來,正好跟她四目相對。
顧承淵愣了一下,眉頭微皺。
眼前這個女人,似乎在哪裏見過。
他眯了眯眼,忽地響起前兩天做的夢。
夢裏,他就是因為這個女人生意崩盤,差點破產。
醒來後,很多情節已經記不太清楚了,但女人的臉卻深深印在了他腦海中。
他盯著她,眼神裏多了幾分探究。
林婉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心裏暗罵。
這人眼神跟刀子似的,難怪是反派。
不過......
眼下這情節,顧承淵應該就是因為這批古玩,被同鄉坑了,才背上那麼多負債。
林婉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低聲道:“古玩行水很深的,最好別碰。”
顧承淵挑了挑眉,低沉冷冽的聲音傳來:“你懂行?”
林婉笑眯眯,在他耳邊輕聲道,“雖然我不懂古玩,但是略懂麵相。這老板......一看就是個騙子,小心喔。”
顧承淵眯起眼,狐疑地看著她,似乎在分辨她話裏的真假。
“你還會看麵相?”
林婉眼珠一轉,神秘兮兮地笑了一聲:“我略懂風水,會算命。要是你真買了這些東西,起碼得背負五百塊的巨債,到時想翻身可就難了。”
話音剛落,顧承淵眉頭一挑。
五百塊,恰好是那老板說的打包價。
難道她真的知道點什麼?還是隻是碰巧?
顧承淵還想問什麼,林婉卻沒給他機會,頭也不回鑽進了另一塊片區。
他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眉頭皺得更深了。
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瓷盤,又瞥了一眼攤主那張笑得諂媚的臉,心裏忽然有點動搖。
他向來謹慎,再加上前兩天做的那個夢......
一時分辨不清真假。
幹脆把瓷盤放回攤子上,轉身沿著剛剛林婉離開的方向走去。
另一邊,林婉繼續找鋪子。
沒走多遠,她目光落在街角的鋪子上,目光倏地一亮。
店門口掛著“清倉甩賣”的牌子,裏麵堆滿了雜貨。
店麵不大,總共十來平米。但位置不錯,附近都是賣洗發水和日用品的小店,離集市中心近,門口客流量也大。
林婉敲了敲門,低頭看了一眼擺在外麵的貨。
有些是劣質的粉餅,還有香膏、眉筆等等。
她走進去,試探著問:“老板,您這鋪子是要租出去嗎?”
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聞聲直起腰來,抬頭看了她一眼。
“是啊丫頭,我閨女在京市落戶,穩定了,要接我過去。這鋪子留著也沒用,就想租出去。”
林婉一聽,眼睛都亮了。
她壓住興奮,裝作隨意地問:“那租金多少錢一個月?”
“一個月十塊,押一付三。”
老板擦了把汗,“東西我這兩天清完,你要是想要,隨時能搬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