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發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江夜白連連磕頭,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江......江爺饒命!江爺爺饒命啊!”
他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再無半點村正的威風,“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小的該死!求江爺大人有大量,把我當個屁給放了吧!”
江夜白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饒你?”他聲音很輕,卻像重錘敲在王德發心上。
“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王德發磕頭如搗蒜,“江爺,隻要您放過我,您說什麼都行。小的給您賠罪,給您賠罪!”
江夜白冷笑一聲,抬起腳毫不留情地一腳踢在王德發的麵門上。
“嘭!”
王德發慘叫一聲,整個人向後仰倒,鼻子嘴巴頓時鮮血直流,幾顆牙齒混合著血沫飛了出來。
他顧不上疼痛,掙紮著又爬起來跪好,滿臉是血的樣子更顯狼狽。
“江爺息怒,江爺息怒!”他含糊不清地哀求著,恐懼已經徹底淹沒了他,“小的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躺在地上的陳炳和其他潑皮看著這一幕,嚇得連呻.吟都忘了,一個個噤若寒蟬。
他們從未見過王德發如此卑躬屈膝,更沒見過江夜白如此狠辣無情。
“是小的豬油蒙了心,不該打林家妹子的主意,更不該來攔您的路!”
王德發為了活命,什麼都顧不上了,“江爺,那九鬥糧我出。我自掏腰包給您和兩位姑娘把糧稅交了,就當是小的給您賠罪,求您高抬貴手!”
驢車上的林清雪和林清月聽到這話,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九鬥糧,那可是沉重的負擔。如果王德發肯出,她們和江大哥就能省下一大筆錢,買更多的糧食,日子也能好過許多。
林清月激動地看向江夜白,想說什麼卻被姐姐林清雪拉住了。
林清雪雖然也心動,但她看著江夜白冰冷的側臉,直覺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結束。
果然,江夜白臉上沒有任何鬆動的表情,他隻是淡淡地瞥了王德發一眼。
“九鬥糧?”他語氣帶著一絲嘲諷,“就想買你這條命,還有你這些手下的手腳?”
王德發心頭一顫,知道這事沒那麼容易過去。
他看著江夜白那深不見底的眼神,隻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升起。
“那......那江爺您的意思是?”王德發小心翼翼地問道,冷汗順著額角流下,混著血汙。
江夜白目光掃過地上躺著的十幾個人,包括那個臉色慘白、手腕斷裂的陳炳。
“誠意不夠。”他緩緩吐出四個字。
王德發的心沉到了穀底,他咬了咬牙,知道今天不大出血是過不去了。
“江爺,您......您開個條件,隻要小的能做到,絕不二話!”
江夜白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
“很簡單。”他伸出一根手指,“你們這裏每一個人,包括你,自己砍掉一根手指,此事就算過去。”
砍掉一根手指!
此話一出,不僅王德發,地上所有還能動彈的人都臉色劇變,眼中充滿了驚恐和難以置信。
斷指之痛尚在其次,這簡直是奇恥大辱,以後還怎麼見人?
“江......江爺,這......”王德發聲音顫抖,麵露掙紮。
“不願意?”江夜白眼神驟然變冷,手中的柴刀微微抬起,刀鋒上殘留的血跡在晨光下顯得格外刺眼,“那我就親自動手,不過我動手的話,可就不是一根手指那麼簡單了。”
冰冷的殺氣彌漫開來,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王德發看著江夜白那不似開玩笑的眼神,又看了看地上哀嚎的手下和那個半死不活的侄子陳炳,他知道江夜白絕對做得出來。
比起手指,還是小命更重要。
他閉上眼睛,臉上肌肉劇烈抽搐,內心天人交戰。
最終,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好......好!”王德發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聲音嘶啞,“我......我砍!”
他顫抖著撿起地上陳炳掉落的那把鏽刀,目光落在自己的左手小指上,臉上滿是痛苦和絕望。
“啊!”王德發猛地大吼一聲,像是給自己壯膽,手起刀落。
“噗嗤!”
一聲悶響,伴隨著王德發壓抑不住的痛哼,一截血淋淋的小指掉落在塵土裏。
劇痛讓他臉色瞬間慘白,冷汗涔涔而下,但他卻死死咬著牙沒敢昏過去。
其他潑皮閑漢見村正都照做了,哪裏還敢反抗?
一個個麵如死灰,掙紮著爬起來,有的撿起地上的棍棒,有的用牙齒咬著衣角,顫抖著對自己下手。
一時間慘叫聲、悶哼聲、利器砍剁皮肉的聲音此起彼伏。
林清月嚇得躲在姐姐懷裏不敢看,林清雪也別過頭去,臉色有些發白,但眼神深處卻藏著一絲快意和對江夜白的深深敬畏。
很快地上多了十幾截斷指,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
那些斷了指頭的人個個臉色慘白,疼得渾身發抖,看著江夜白的眼神充滿了刻骨的恐懼。
江夜白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仿佛隻是碾死了幾隻螞蟻。
“路,清幹淨。”他冷冷地吩咐道。
王德發和其他人忍著劇痛,如同行屍走肉般,用還能動的手或者沒受傷的人,七手八腳地將擋路的木頭搬開,清理出一條道路。
江夜白這才重新拿起韁繩,對著驢子吆喝一聲。
“駕!”
驢車再次緩緩啟動,載著姐妹倆和一車獵物,從那些斷指流血、滿臉恐懼的人中間穿過,朝著青陽鎮的方向揚長而去。
陽光灑落,將他們的背影拉得很長,隻留下身後一片狼藉和恐懼的陰影。
“村正,難道我們就這樣灰溜溜的回去嗎?”
王德發明白手下是不甘心,可他也是一樣的。
“不甘心又如何?那小子如此邪門,我們十幾個人都打不過他,你們說怎麼辦呢?”
“我們可以去找裏正幫忙,他一定有辦法對付江夜白那小子。”
裏正是負責周圍幾個村莊的官差,底下養了幾十個打手,也是王德發的上司。
此事陳炳也發話:“三叔,不如我們去找大伯幫忙吧?你要是放不下麵子,小至可以去找他。”
誰知王德發冷冷地瞪了一眼陳炳:“哼,你個廢材,還說什麼勇冠三軍的十夫長,還好意思叫我三叔,飯桶!”
其實村裏人人都知道,陳炳的父親和王德發,以及那位裏正是結拜兄弟。
隻不過出於某種原因,王德發不太願意求結拜大哥幫忙。
可如今三番兩次被江夜白騎在頭上,他不得不慎重思考青丘支援了。
“算了,我親自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