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手殺了我妻子。
離行刑還有三個小時,我對負責給我做心理疏導的女警說: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關於我和我妻子的。」
女警看了我一眼,說:
「怎麼?你是想翻供嗎?」
2003年,臨遠市慶安縣埠馬村發現了一起性質極其惡劣的殺人碎屍案。
屍塊是當地的村民在一個被廢棄的水井裏發現的。
發現時距離殺人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年,屍塊損毀嚴重,加上當時刑偵手段低下,村裏人員流動較大,又沒有人報過失蹤案,隻能確定死者是個女性。
後來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2023年,埠馬村又發生一起同樣的碎屍案。
這次死者是個男性。奇怪的是,凶手碎屍後並沒有離開,而是在碎屍現場靜靜地等著警方的到來。
……
行刑時間下來後,我靜靜地坐在凳子上。
半分鐘後,門開了,進來的是個二十五歲左右的女警,像剛來的實習生。
我問:
「上麵就派了你一個人過來給我做心理疏導?」
對麵的女警聽後表情很不滿:
「你是覺得我不夠格嗎?」
我吸了吸鼻子,說,沒有。
她收回剛才的表情,拉開我對麵的椅子坐下,把手裏的一遝資料放在桌子上,打開其中一頁說道:
「陳泗徊,男,44歲,祖籍臨遠市慶安縣埠馬村,初中學曆,職高輟學後在酒廠幹了五年,後來跑到南方去一直自己幹生意。2000年,殺害妻子王芳華,並將其分屍,2023年,以同樣的手法殺死合作夥伴張建銘。」
她說完後,我笑道:
「我都要死了,你給我念這個有個屁用,讓我回顧自己的光榮曆史嗎?」
女警表情又變得嚴肅,剛要說什麼,我打斷她:
「你姓什麼?」
她愣了一下,說:
「姓李。」
「小李警官,能幫我借根煙嗎?」
滿足死刑犯的要求屬於一種臨終關懷。小李警官瞥了我一眼,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細煙。
這煙挺香的,可惜勁不夠。
「離行刑還有三個小時,小李警官,不如聽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我說。
「你是想翻供嗎?」
我笑了笑,吐出嘴裏最後一個煙圈。
煙圈在空氣中層層擴大,直到消失不見。透過煙霧,我好像又看到了妻子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