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藏起了他的輪椅,無論他如何哀求我也沒有還給他。
他在難受極的時候對我發過火。
我忍住眼眶中的酸澀,逼他搭著我的肩膀繼續走下去。
這一搭,就是七年。
我的肩膀也因為這些年做他的拐杖,漸漸變成了高低肩。
直到最後一絲陽光被雲層遮擋,他也沒有按過一次快門。
他的手機響起。
裴崇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沉了整天的臉眉眼舒緩了一瞬。
“下次吧。”
他將相機收起。
“時間到了,送我去醫院,我該做康複治療了。”
裴崇從前最抗拒的就是去醫院做康複。
看來他是真的很喜歡她。
明明今天為了拍照特地吃了止疼藥。
為什麼心口那麼疼。
我又一次把裴崇送到了他的新歡身邊。
我們準時到了康複室,詹園卻不見人影。
裴崇的目光時不時落在牆麵上的時鐘,眼底染上焦躁。
“怎麼還沒來?不會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吧?”
說著,他目光移到我身上,盯著我的眼睛,企圖尋找到什麼。
他這是在懷疑我嗎?
手不自覺地攥緊,我開口想要辯解:
“我......”
門忽然推開。
“不好意思裴先生,今天是我遲到了。”
他的視線幾乎是在詹園出現的瞬間就定在她的身上。
我淒涼一笑。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進行康複治療了,我先回去,到時間我會來接你的。”
我轉身正欲離開,被人從身後握住了手腕。
“杜小姐,您如果不著急走的話,可以留一會嗎?”
手腕處的手不似女人手心的柔軟,還有些硌。
我偏頭看去,發現詹園手掌處纏滿了繃帶。
我不敢亂動,怕牽扯到她的傷。
“你的手怎麼......”
她眉頭一緊,水靈的眸子像是要滴出水一般,楚楚可憐。
難怪他會喜歡她,確實很招人喜歡。
她嗓音中揉著可憐。
“剛剛做康複的患者......有些不配合,還砸東西,我沒躲過......”
聽到她的遭遇,我有些共鳴。
裴崇最開始恢複的那個階段,他也是這樣的。
病人脾氣不好是因為身體上的不適,他們自己也無法控製。
我關心道:
“那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我再找其他人給我先生做康複。”
詹園搖頭。
“不用,我可以的,今天需要準備些熱水袋熱敷,我手不方便,杜小姐可以幫幫我嗎?準備好熱水袋您就可以回去休息的,用不了很久。”
我看向裴崇。
他並沒注意到我,滿眼都是對詹園的擔憂。
他眼底的不舍被我看得分明。
“好吧,帶我去。”
詹園帶著我走到一間空病房,這裏沒有床位,似乎是被當做準備用品的準備室,離裴崇待著的病房隻有幾間之隔。
“熱水在哪?”
詹園並不回答,自顧自地朝著房間西側走去。
我不明所以,隻得跟在她身後一起過去。
她沒有被包紮的手在桌麵上找尋,從幾個暖壺中拿起一個。
這桌暖壺裏似乎隻有這個貼了標簽。
我向她伸手。
“我來吧,你不是不方便嗎?”
她攥緊暖壺,不讓我拿。
我遲疑了一瞬,納悶道:
“你不是要我幫忙嗎?”
詹園悶悶開口。
“是呀,確實有事情需要杜小姐幫忙。”
不待我反應,她忽然高舉暖壺,狠狠砸到我們之間的地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