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門被大力推開。
門框碾過指尖,鑽心的疼痛將我渙散的意識拽回。
江曼妍驚呼出聲:“哎喲,嫂子怎麼躺這兒了。”
陸雲崢一身酒意歪在江曼妍肩頭。
看見地上的我酒醒了大半。
不耐煩的踹開我發涼的手背,從我身上跨過去。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大半夜躺在那裝可憐?”
我踉蹌的爬起身,目光停留在江曼妍脖頸處的紅色吻痕上。
一股惡心湧上喉嚨。
陸雲崢不自然的解釋:“我喝多了,曼妍將我送回來。”
我懶得揭穿,冷冷說道:“太麻煩了,直接在她那休息一晚也不是不可以。”
由於心虛,陸雲崢暴怒地指著我。
“你胡說些什麼?我是不是給你太多好臉色了?!”
江曼妍的眼中也升起一片水霧:
“珊珊,你怎麼能這樣說我......我是好心才送雲崢回來。你不能因為雲崢給我買了一台電視,就把我們想成那種關係......”
說著,她似想起什麼,從包裹裏掏出一台收音機。
“我有電視了,這個就用不到了,送給你吧,你就別生雲崢的氣了。”
我掃了一眼。
破破爛爛的收音機上到處掉了漆。
在食堂耀武揚威了一次不夠,還要用收音機羞辱到我臉上來。
她上前親熱的勾住我的手臂,我一想到她和陸雲崢做過的事,就一陣惡寒。
如觸電般躲開她的觸碰,語氣淡漠:
“不用了,我沒興趣撿別人的二手東西。”
話音剛落,陸雲崢就怒不可遏地抬手甩了我一巴掌。
“曼妍好心好意送收音機給你,你指桑罵槐的說什麼呢?”
“我天天在廠子裏忙的連軸轉,回家還要伺候你的脾氣?”
“這日子能過過,不能過你就滾!”
刺痛在我臉上蔓延,耳邊還回蕩著尖銳的蜂鳴聲。
力道大的我幾乎站不住,隻能踉踉蹌蹌地向後倒去。
後腰重重撞上桌角,碰倒了桌上的暖水瓶,隨著“砰”的一聲悶響,水瓶瞬間炸開。
滾燙的熱水順著我的褲管澆下,灼燒感穿透布料直抵皮膚。
腿上一陣劇痛襲來,疼的我呲牙咧嘴。
我還沒緩過氣來,就聽見江曼妍一聲輕呼。
“嘶啊——”
我應聲轉頭,看見幾滴飛濺的熱水將她的手臂燙起了泡。
陸雲崢的神色瞬間變得緊張。
他擰著眉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托起江曼妍的手臂。
一邊呼氣一邊問道:“疼不疼?”
語氣溫柔的我有些恍惚。
他從未這樣關心過我,哪怕我為了他在生產線上連軸轉0個小時,哪怕我才流過產......
曾經我固執地把他的敷衍、不耐煩當成含蓄和內斂。
此刻我才發現,一直以來自欺欺人的自己有多可笑。
“別怕,我去拿藥來給你處理下。”
陸雲崢說完便向裏屋走去,連個眼神都沒有留給我。
江曼妍得意地走近,嘴角勾起一抹帶刺的笑,在我耳邊輕輕說道:
“看見了嗎,雲崢隻會心疼我,你在他眼裏什麼都不是!識相就趕緊離婚,不要賴在雲崢身邊!”
說著,她微微躬下身子,用手指狠狠戳了戳我的燙傷處。
鑽心的痛感湧上來,令我劇烈顫抖,本能地向後退。
“曼妍,怎麼了?”
陸雲崢拿著燙傷膏走出來,語氣柔和,看向我的眼中卻充滿警告。
江曼妍低下頭,擠了幾滴眼淚,假惺惺地開口。
“珊珊好像也受傷了,還是先給珊珊處理吧!”
陸雲崢睨了眼我痛苦的表情,語氣冰冷地像淬了毒:
“又死不了!她慣會裝模作樣,別理她!”
“沒死就趕緊把這兒打掃幹淨!難道等著我來弄嗎?”
我顫抖著扶起水瓶,碎片的刮擦聲刺耳,像極了我四分五裂的尊嚴。
我用餘光瞥見陸雲崢耐心地給江曼妍上藥,動作輕柔。
江曼妍也適時地發出嗚咽,楚楚可憐:“雲崢,會不會感染呀~”
“你說得對,咱們還是去醫務室吧,要是感染了就不好了。”
說著,陸雲崢牽起她,隨手將燙傷膏扔到我腳邊。
“你等著!這事兒沒完!曼妍要是感染了我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