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
燭火搖曳,映襯出譚芸陰沉的臉。
鐵門緩緩打開,火把驅散黑暗,照亮遍體鱗傷的柳如妍。
“柳將軍,明日我就要和殿下成婚了,你期待嗎?”
譚芸笑道。
“殿下可真夠勁兒呐,嘖嘖......”
柳如妍一動不動。
譚芸淡然地坐在椅子上,黑衣人端來酒菜,她好整以暇地吃著。
“不感興趣?那就說點你感興趣的。你可知當初你父母是怎麼死的?”
鐵鏈顫動,柳如妍緩緩睜開眼,聲音沙啞如閻羅。
“你說什麼......”
“那年是我送的消息,告知北境異族,大虞邊防鬆懈,所以北境異族才會傾巢而出。”
譚芸慢條斯理地喝著,美酒入喉,她的眉頭都舒展開來。
“一萬步卒打十萬騎兵,還打贏了!你爹確實是個人物。”
“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從千軍萬馬中全身而退,卻躲不過我的刺殺。”
“你娘更好笑,為了救你爹,身中十餘箭,骨頭都被箭矢射碎,還替你爹擋刀子。”
譚芸一陣唏噓,似笑非笑。
“不愧為滿門忠烈。”
轟!
柳如妍雙目通紅,她憤怒地想要掙脫束縛,將殺父仇人斬殺。
可她辦不到。
她歇斯底裏地嘶吼,鎖鏈震顫刺耳。
“他們的屍骨在哪兒!”
“喂了狗,應該是找不到了吧?”
譚芸隨口道,夾起一塊肉塞進嘴中,當著柳如妍的麵咀嚼起來。
轟!
柳如妍掙脫了鎖鏈,不顧一切地朝譚芸撲去。
卻在距離譚芸咫尺的地方戛然而止。
脖子上的鎖鏈讓她難以寸進。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仇人從自己麵前溜走。
反應過來的黑衣人對著柳如妍一頓拳打腳踢。
“柳如妍,冠軍侯,嘖嘖嘖,你可知你的人頭,在北境異族那裏能賣多少錢?”
譚芸居高臨下地看著柳如妍。
“放心,你的下場不會比你爹娘好到哪去。”
她衝柳如妍臉上吐了口唾沫,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譚芸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戲謔道:
“對了,還有一件事忘記告訴你了。”
“你的寶貝殿下,從未愛過我。”
地牢中的火光徹底熄滅,柳如妍竭力地嘶吼著,卻無人回應,直到被黑暗吞沒。
譚芸的話,猶如夢魘一般,在柳如妍的心中回響。
往事一幕幕在她腦海中浮現。
若是辭遠從未愛過譚芸,又怎麼會認定譚芸為駙馬?
若是辭遠從未愛過譚芸,又怎會一次一次傷柳如妍的心?
柳如妍在黑暗中枯坐,思緒萬千。
她突然想起,曾經有一次,辭遠問她。
“如妍姐姐,要是有兩個人相愛,卻注定不能在一起,你會怎麼做?”
柳如妍沉思良久,答道:
“那我會讓他恨我,恨總比愛容易放下。”
柳如妍渾身發顫,豁然醒悟。
卻隻覺得可笑。
“口口聲聲說為我好,做的卻是傷害我的事?男人,總是這般自私,自我感動!”
不知過了多久。
火光再次亮起,黑衣人將柳如妍從地上拖起來,裝進箱子中。
柳如妍在箱子裏,聽到了滿城的歡呼。
聽到百姓為辭遠賀喜的聲音。
她奮力地拍打著箱子,可拍打聲卻被歡呼聲淹沒。
“這批貨很重要,不容有失。”
她聽到黑衣人和別人在交談。
下一刻,一陣嘈雜聲響起,伴隨著黑衣人的哀嚎。
有人劈開了箱木,刺眼的陽光將柳如妍籠罩。
冷峻俊美的西夏首領黎陽扛著刀,露出一對小虎牙。
“柳將軍,好久不見。”
他解釋道:
“我西夏盯了這夥異族奸細很久,他們潛伏洛陽多年,一直沒有動作,近幾天突然活動頻繁。我帶人過來收網,沒想到居然撞見一個大驚喜。”
他盯著渾身是傷的柳如妍,歪著腦袋。
“柳將軍,要不給你找個郎中?”
柳如妍掙紮著起身。
“現在什麼時候了?”
黎陽嘀咕道:
“三皇子大婚,正結著呢,估摸著快拜堂了。”
柳如妍從他手中搶過刀,搖搖晃晃朝皇宮的方向走去。
她要殺人!
“誒?”
黎陽一怔,旋即眼神變得微妙起來。
“鬧事啊?那我高低得幫幫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