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瓢潑地打在水泥地上,服務站空無一人,剛才看了眼導航這邊剛好在亂葬崗附近。
我徹底懵了,這得是發生了什麼事能把我丟在這?
我連忙擔憂地打過去電話。
響了半天,林峰才接。
“出什麼事了?你們怎麼不見了?”
電話那頭,是他極不耐煩的聲音:
“你磨蹭夠了沒有?”
“不知道我們等著回去看球賽嗎?都快來不及了!”
“我們已經上高速了,你自己想辦法回來吧!”
那一瞬間,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凍住了。
積壓了許久的情緒,第一次徹底爆發:
“林峰!這裏是高速服務站!還下著暴雨!你讓我一個孕婦怎麼自己回去?”
“你怎麼能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你的良心呢?!”
我話音未落,手機裏卻傳來周綿綿那嬌滴滴、綠茶味十足的聲音:
“嫂子,你別生峰哥的氣,都怪我......”
“我說我有點發燒不舒服,峰哥擔心我,才急著開車走的......”
“你要怪就怪我吧......嗚嗚......”
緊接著,是林峰維護周綿綿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
“綿綿,你理那個潑婦幹什麼!她就是個不明事理的瘋女人!”
“你趕緊吃藥,好好休息,別管她!”
電話那邊傳來嘟嘟掛斷的聲音。
我收起電話,隻覺得小腹脹痛得厲害,渾身酸痛。
我的臉燒得通紅,雨夜的冷氣直鑽胸口。
我知道是過敏加重了。
我過敏嚴重時甚至可能會丟了性命。
記得剛談戀愛那會,林峰總會第一時間發現我的病情。
每次他都第一時間給我拿過敏藥,送我去醫院。
可慢慢地,他卻對我越來越不上心。
“疼了就治,過敏了就吃藥!你和我說有什麼用?我能給你治病啊!”
我也不再和他說這些,獨自承受著痛苦和不理解。
尤其懷孕後,林峰對我的態度越來越惡劣。
“你能不能有點笑啊?天天拉個臉,看見你就煩!”
可懷孕後激素紊亂,再加上林峰的冷暴力,我的情緒越來越低落。
直到那天,寶寶在我肚裏踢了我一下,我才重新找到生命的希望。
那是一種微妙的感覺。
往常我都不計較,可是這次,林峰,你在關心別人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你懷孕的老婆更嚴重?
我苦笑地搖了搖頭,隻覺得眼前一滯一黑失去了知覺,暈倒在了空無一人的高速路服務站上。
我醒來時喉嚨發苦,發現自己居然躺在醫院的病床之上。
“你醒了?”
耳邊傳來清洌的男人聲,我循聲看去,看到一個五官俊朗的男人。
“昨晚看見你暈倒在空無一人的高速服務站就把你救過來了。”
我卻覺得小腹撕裂般的痛,下意識地摸了摸。
醫生這才開口,“女士,實在抱歉,你多日勞累加上過敏沒及時治療,孩子沒保住。”
我一怔,心口一窒。
這才逐漸確定醫生說的是真的。
愣了好久,眼淚終於還是控製不住地滑落臉頰。
我之所以容忍這麼多,都是孩子支撐的我。
我給未出生的孩子準備了嬰兒床還有衣服。
可如今,一切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刺鼻的消毒水傳進我的鼻腔,我捂著棉被崩潰大哭。
男人手足無措地遞上紙巾。
“你......你別太難過了。以後還有機會。”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本該站在這裏的應該是我的老公。
可他卻不如一個陌生人關心我。
我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摳破了掌心,滲出血絲,卻渾然不覺。
吊瓶裏的藥液停止滴落,針管開始回血。
男人驚呼一聲,手忙腳亂地按鈴叫醫生。
我感受不到絲毫疼痛,隻有徹骨的寒冷和深入骨髓的恨。
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和悲傷,止不住地顫抖。
不,不會再有以後了。
我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