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那年,我出車禍時撞傷腦子後,擁有了魚一般的記憶。
可唯獨喜歡陸遠這件事,我記了七年。
直到他騙我深夜上山找他,我意外聽到他和好兄弟的對話。
“遠哥,該不會是蘇悅知道你拿她打賭,故意遲到了吧?”
陸遠滿不在乎地輕笑道:“蘇悅那個傻子,就算她知道我拿她打賭,也會來找我。”
旁邊的兄弟皺起眉頭,“遠哥,你被一個傻子追這麼多年,不覺得惡心?”
陸遠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反問:“換你被個傻子追,你說惡不惡心。”
零下的冬天他把我丟在山頂,讓我差點死在山上。
之後,我銷毀了所有關於陸遠的東西,放任腦海中關於他的記憶消失。
後來,他用盡辦法,隻為讓我再記起他。
......
得知陸遠受傷的的消息後,我心急如焚地趕到了他賽車的山頂。
冬日的山路濕滑,我拖著病體爬了三個小時才到山頂。
剛到營地附近,卻正好聽見陸遠在跟他朋友在埋怨:“蘇悅怎麼搞的,居然遲到,剛剛打賭的錢可是我一個月的生活費。”
“遠哥,該不會是蘇悅知道你拿她打賭,故意遲到了吧?”
剛想過去的我聽到這話,停住了腳步。
打賭?打什麼賭?
我往前幾步,遠遠地就看到毫發無損的陸遠坐在賽車前蓋上,滿不在乎地輕笑:“那又怎樣?”
“蘇悅不過就是我的一條狗,聽話得很。”
“就算她知道我拿她打賭,照樣屁顛屁顛跑過來。”
他的一個兄弟聽完皺起了眉頭問道:“真有這種傻子,因為別人一句話,冬天零下徒步爬三個小時上山。”
旁邊的哥們拍了拍他的肩膀,“誒,你還別說,蘇悅真是個傻子,她之前出車禍撞壞了腦子。”
“啊?那遠哥被一個傻子追這麼多年,不覺得惡心?”
陸遠點燃一支煙,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反問:“換你被個傻子追,你說惡不惡心。”
“咦~想想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眾人看到他誇張的動作,一陣哄笑。
我死死地握住手機,上麵是三個小時前陸遠發給我的消息:【我受傷了,秋明山頂峰,三個小時內,速來。】
因為他的一句話,我忍著生理痛從醫院病床上爬起來,又徒步爬了三個小時上山。
卻無意間聽到了他的真心話。
所有的擔心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小腹的墜痛也抵不過心痛的萬分之一。
突然,有人眼尖發現了我。
陸遠挑眉看向我,沒有絲毫慌張,站起身朝我走來。
第一句話卻是:“蘇悅,你遲到了。”
他雙手插兜,絲毫看不到我的痛苦和狼狽。
我死死地壓著小腹,試圖緩解疼痛,但說出的話還是帶著顫音:“所以呢?”
“所以,我要罰你自己走回去。”
他屈起食指,一下又一下地戳著我的腦袋:“蘇悅,把這件事寫到你日記裏,免得你記不住教訓。”
說完,他招呼大家開車離開。
一輛又一輛賽車從我身旁呼嘯而過。
隻留下一地塵土。
寒冷的空氣從四麵八方鑽進我的身體。
突然,小腹一陣劇痛,我開始渾身控製不住地發抖,後背發涼,眼前也出現密密麻麻的黑點,迅速將我的視線遮擋。
我知道,這是快要暈倒的征兆。
可現在這種情況,我隻要暈倒,就會凍死在山上。
我急忙翻出手機給陸遠打電話卻一直無人應答。
看著手機低電量提示,我開始恐懼,語無倫次給陸遠發語音。
“陸遠,我求求你了,我現在身體很難受,你回來接我,好不好。”
“我真的,真的沒有騙你,我真的快不行了。”
“這裏我打不到車,我手機也快沒電了。”
“求你了......”
我不斷刷新對話框,可沒有得到一條回複。
莫名的,曾經十六歲那年出車禍時的絕望感席卷重來。
無盡的恐懼籠罩著我。
就在此時——
一抹亮眼的紅色出現在我前方。
我拚盡最後一點力氣,跌跌撞撞朝那人走去。
倒下去的那一刻,我被一股清新的薄荷氣息抱了個滿懷。
耳畔還有一聲驚呼:“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