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我已經躺在了醫院裏。
病床前圍著一圈床簾,上麵映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是陸遠。
“嗯,人沒事,就是暈倒而已,給我打電話的那人真的是大驚小怪。”
“不用,我現在就去,那可是已經絕版的賽車,要是錯過就太可惜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記性,轉頭就忘了,哄都不用哄。”
電話掛斷,看見他想要拉開簾子,我下意識閉上眼睛裝作還沒醒的樣子。
直到聽到腳步聲漸行漸遠,我才重新睜開眼,從還沒徹底合上的床簾縫隙中看到了他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
忍不住鼻頭一酸。
我拿起手機,已經不知道被誰充滿了電。
我熟練地點開我的電子日記軟件。
上麵是我七年來的日記。
七年前我出了車禍,雖然僥幸活了下來,但醫生說我大腦受到了嚴重撞擊,造成記憶損壞。
什麼事情可能上一秒記得,下一秒就忘記了。
所以,我養成了寫日記的習慣。
我一條一條地翻著日記,發現幾乎都和陸遠有關。
也是,我喜歡了他七年,追了他七年,生怕自己把他忘記。
所以一遍又一遍地把對他的感情刻進腦子裏。
可如今我才意識到,這七年來,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我創建了一個新的日記:【12月18日,我再也不要喜歡陸遠了!】
我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院,剛打開病房的門,就和一個人撞了滿懷。
鼻尖充斥著一股熟悉的薄荷味,是那個救了我的人。
我抬頭,對方是一個看起來十分張揚的男生。
看到我,他放下電話,先是皺眉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病好了?”
莫名熟絡關心的語氣,讓我下意識點點頭。
“謝謝你救了我。”
我抿了抿唇,實在不知道還可以說些什麼。
他忽然抬手用拇指壓住我的眼角,細細摩挲著一點濕潤:“哭了?不開心?”
我一時間怔住。
反應過來後猛地後退。
他似乎沒想到我的反應這麼大,剛想開口說什麼,卻被電話那頭的吼聲打斷:“謝承昱,你到底來不來,這可是絕版的賽車展。”
原來他叫謝承昱。
他捂住電話看了我一眼:“來,你再幫我多留一個位置。”
說完拉起我往外走。
我有些猝不及防:“那個......徐......謝承昱,你要帶我去哪裏。”
如果沒記錯的話,我和他才是第一次見麵吧,已經熟到這個地步了嗎?
他聽到我叫他名字,有些意外地看我:“你還記得我?”
我有些蒙地搖搖頭:“我剛剛聽見你朋友這麼叫你......”
言外之意就是不認識。
他一下就有些失落,一個人不知道在嘀咕什麼。
難道我和他認識?
我想起自己糟糕的記憶,開始翻看自己的日記,這上麵記錄了我所有認識的人的照片,下麵還有一一對應的名字。
直到車子停下到了目的地,我還是沒找到謝承昱的痕跡。
所以,我是真的不認識他。
可為什麼感覺他一副和我很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