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走廊上，陣陣穿堂風一股一股往人身體裏鑽。

我蹲下身子抱住自己，以此取暖。

耳邊是路人的閑聊。

“哎，生孩子真不容易啊，剛推過去的那個孕婦難產了，血流了一地嚇死人了。”

“是啊，那女人的老公都嚇壞了，哭得我都心疼。”

“誒，你發現沒，那男的有些怪？剛才我還聽他碎碎念說什麼換命啥的，不會是被刺激瘋了吧？”

我猛地衝過去，像瘋子般追問。

“是剛剛推過去的嗎？他還說了什麼？現在往哪去了？”

路人被我嚇得語無倫次。

“就挺帥的一個男的，說自己的女兒是什麼錦鯉命，一報還一報啥的，瞧著可嚇人了。”

我手抖得要死，不顧醫生的勸告，拔腿就跑。

別人不清楚，但我知道。

周遊曾在女兒出生前算過一卦。

說我們女兒是難得的天生錦鯉命，好運連連，逢凶化吉。

也說過這世間有一種邪術。

通過換命，移花接木之法，讓本該有災的人借助運勢來逆天而行。

當時，我還笑著打趣。

“那我們寶寶的命格，你可得好好守住了哦。”

“那當然，我們的女兒一定會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往日誓言猶在耳邊。

可發誓的人卻早忘了初心。

等到了新生兒病房。

護士查了電腦名單，一臉疑惑。

“我們這沒有姓周的孩子啊？你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不可能啊。

我想到周遊在床前無比心疼地撫摸著我蒼白的臉。

說會把女兒送到最好的醫院，讓我別擔心。

為了女兒，我將這些年的存款也全給了他。

可現在又是這麼回事？！

我沒時間思索太多，隻一圈一圈問著這附近的醫院。

在筋疲力盡時，我望向最後一家診所。

又破又小，連個感冒都看不好。

周遊......他應該不會吧......

可下一秒，我心中最後一點期望被再次打破。

他從裏麵跑出來，神色匆匆。

懷裏正抱著一個小嬰兒。

“周遊！”我厲聲嘶吼。

不顧危險地穿過車水如流的馬路。

在他趕上出租車的那一刻，撲過去抓住他的手。

“這是我們的孩子啊！她才滿月，你怎麼舍得的？”

周遊殘忍地踹開我。

“我是她爸爸，怎麼會讓她受到傷害！”

“她的運氣能換兩個人的生命，這很劃算。”

我鬆了手，不可置信地呆愣在原地。

怎麼也不相信這是一個和我同床共枕五年的男人能說出來的話。

“師傅，麻煩開車！”

他不帶一絲感情，想著盡快甩掉我這個麻煩。

車門被他大力開合。

我用手硬生生扛住，痛苦傳到我的四肢百骸。

“求......你，放過寶寶......我會和你離婚，我會祝福你和許若若！求你放過孩子！求你了！”

“孟初瑤！你拿離婚這套來威脅還沒說夠嗎？我和若若之間清清白白，這是在救人！”

門被大力關上，我的指頭在極度重壓下發出脆響。

不行！

我拚命朝著汽車駛去的方向追著。

頭發淩亂，淚流滿麵。

任誰看了都要說一句瘋子。

直到我被障礙物絆倒在地。

趕來的警察用手銬銬住我流血的雙手。

“有人說你涉嫌拐賣兒童，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一時間，天旋地轉。

我哭不出聲，腦子裏有一根弦猛地斷了。

看著遠去的汽車尾氣。

我清晰的知道。

這輩子，我和周遊絕無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