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霜怔怔地看著眼前的辭客程,仿佛第一次認識他。
誰能想到,那個默默跟隨自己十年的小侍衛,竟然是北城辭家的世子爺!
辭客程,你瞞的她好苦。
“大小姐,宮裏來人了。”
丫鬟在門外輕聲稟報。
許如霜原本有許多話想和辭客程說,但現在她都不想說了。
她轉過身,看向丫鬟。
“何事?”
“三皇子在宮裏設宴,邀請您過去一敘。”
許如霜冷笑一聲。
“倒是心急。”
她轉身,將萬千苦悶壓在心中,推門而出。
身後,辭客程正抱劍而立,目光落在遠處的樹梢上,仿佛刻意避開她的視線。
“我要入宮赴宴,你不必去了。“
她淡淡道。
早在前幾日,他便請了假。
許如霜一直沒有同意。
現在想來,無非是聽說許輕柔從江南歸來,思心情切,趕著去看望而已。
辭客程心中一喜,卻眉頭微蹙:
“我是小姐的侍衛,理應保護小姐安危。”
許如霜隻覺得嘲諷,一個人竟然可以連假話都說的冠冕堂皇。
“不必。”
許如霜打斷他,徑直朝門外走去。
那張怎麼看也看不膩的臉,如今隻讓她厭煩。
辭客程不再堅持,眼中的喜色怎麼也遮掩不下去。
剛邁出幾步,卻聽身後傳來管家的聲音:
“二小姐方才派人傳話,說她也受邀入宮,此刻已動身了。”
辭客程身形一頓,忽然開口:
“大小姐,屬下想了想,還是護送您更為穩妥。”
許如霜腳步未停,唇角卻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辭客程深深地看著許如霜,覺得她和往日不太一樣了。
途中,他忍不住問道:
“大小姐剛剛可曾聽到什麼?”
許如霜的心驀地一痛,可她還是故作平靜道:
“什麼?”
辭客程聞言鬆了口氣。
也對,按照許如霜對他的喜歡,若是真讓她撞見,絕不會這麼平靜。
辭客程的神態恢複往日清冷。
“沒什麼。”
......
皇宮金碧輝煌,宴席設在臨水的亭台。
許如霜踏入時,一眼便瞧見了坐在席間的許輕柔。
她一襲粉裙,嬌弱如柳,正掩唇輕笑,身旁圍坐著幾位世家公子,目光殷勤。
辭客程的視線立刻黏了上去,腳步也不自覺地朝那個方向偏移。
許如霜不解。
明明許輕柔身段、樣貌、談吐都不如她,隻會一些做作的把戲,怎麼全天下的男人都恨不得把心掰碎了揉給她?
果然,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歡綠茶。
許如霜收回目光,看向主位。
卻沒人。
公公解釋道:
“三皇子今日身體抱恙,抱憾缺席,諸位自便。”
三皇子不在,眾人的話題自然而然變成了許如霜。
“聽說三皇子和洛陽城內的某位大家閨秀締結婚約,也不知道是哪位女子如此幸運?”
“許輕柔溫婉善良,淑良賢德,三皇子鐘情許輕柔,整個洛陽城誰人不知?”
“唉,同樣都是許家小姐,為何一個心地善良,另一個卻放浪形骸、刁蠻任性呢?”
冷嘲熱諷,落在許如霜心中沒有泛起絲毫的波折。
“姐姐才不是你們說的那樣。”
許輕柔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親昵地挽住許如霜的手臂,眼中卻滿是虛偽的親近。
“姐姐平日裏最疼我了,從沒讓我受過欺負。”
許如霜抽回手,淡淡道:
“妹妹別這樣,我們不熟。”
許輕柔眨了眨眼,故作天真:
“姐姐,你就別打趣我了,你可是我血濃於水的好姐姐啊,怎麼會不熟呢?”
她壓低聲音,湊近許如霜耳邊。
“說來還得多謝姐姐幫了妹妹一個大忙,三皇子殿下脾氣不好,我可聽說那些宮女,沒幾日就被......”
話未說完,她掩唇輕笑,仿佛隻是在說一件趣事。
許如霜尚未開口,辭客程卻忽然上前一步,擋在許輕柔身前,冷聲道:
“二小姐,請慎言。”
許輕柔一愣,隨即委屈地紅了眼眶:
“辭侍衛,我隻是擔心姐姐......”
辭客程眉頭緊鎖,語氣卻軟了幾分:
“宮中人多口雜,二小姐當心禍從口出。”
許如霜看著這一幕,心如刀割。
他向來寡言少語,做事穩重,如今卻為了許輕柔的一句閑話,甘願冒犯皇族。
“客程哥哥真好。”
許輕柔甜甜一笑,辭客程亙古不變的冰山臉此刻也露出溫和的笑意。
“不像姐姐,隻會看著我犯錯。”
辭客程的笑容戛然而止。
看向許如霜的眼神,也變得冰冷厭惡。
“今日這麼多人都在,我們不如讓侍衛戲劍助興?”
有人提議,當即引得不少人讚同。
戲劍是公子哥中尋常的遊戲,辭客程劍法超然,從未輸過。
可許如霜從未讓辭客程與別人比試。
她不想辭客程涉險。
許如霜剛要推辭,就聽到許輕柔拍手笑道:
“好呀好呀,可是我沒有侍衛......”
話音未落,辭客程便挺身而出。
“我為二小姐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