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的期間,我做了一個又一個夢。
一會是結婚時,梁牧之朝我單膝下跪鄭重許諾時臉上的篤定。
一會是我意外流產大出血被送到醫院,梁牧之赤紅著眼握緊我的手,一遍遍求著我睜開眼。
最後,是那年他被商業對頭下了藥,整個人昏迷不醒。
我求了無數醫生都說沒辦法,最後隻能求神仙。跑去拉薩三步一叩首,膝蓋跪到血肉模糊也感覺不到痛,隻求著滿天神佛能救救他。
最後神仙大約不忍心,三天後梁牧之居然真的醒了。第一件事就是輕輕撫摸著我膝蓋上的傷口,紅了眼。
「知夏,我這輩子,都會是你的。」
可現在呢,我想不明白,他的諾言全都失了效麼。
模糊間,感覺到有人輕輕地擦拭掉眼角的淚水。
睜開眼,看到的卻是為我換藥的護士。
「你醒了!」
她很是激動,眼神看向走廊。
「再不醒來你家屬都快急死了。你知道你自己昏睡了一天一夜,家屬也就一直守在你床頭麼?」
我有些愣怔,回過頭看到肖堯擔憂的麵容。
「知夏...」
他深深看了我幾眼,隨即低下頭。
「你沒事就好,我馬上就讓梁總過來。」
我動了下,發現渾身都是痛,製止了他要打電話的動作。
「算了,沒必要。」
可電話迅速被接起,響起梁牧之冷淡的聲音。
「找我什麼事?」
肖堯抿了下嘴唇,還是如實說明了情況。
「知夏她被碎玻璃砸到送到了醫院,剛剛才蘇醒,你現在過來看看她吧。」
沒想到的是,梁牧之卻冷笑出聲。
「肖堯,你在打什麼鬼主意呢。我知道你對知夏的心思,但這也不是你幫著你來騙我的理由!知夏壓根就不在那裏,怎麼會受傷。·」
「我很忙沒空陪你玩。還有,下次要叫我梁總,別仗著和知夏的情分在這不懂規矩。」
說罷,在我還沒反應的瞬間就掛斷了電話。
空氣中彌漫著,唯有窒息。
「...梁總可能確實有事吧,知夏你還是先好好休息,我去給你買點飯過來。」
察覺到我的情緒不太對勁,迅速走出病房。
忍耐了許久的淚水終究還是落了下來。
我將自己縮成小小一團,捂住臉,任由眼淚從指縫裏往外湧流。
半刻鐘後,眼淚停止,我也想明白了。
和梁牧之,沒必要繼續下去。
是我太天真,在他反複說起紀芸白時隻注意到他話裏的嘲諷,卻忘記看他的眼睛。
那裏麵,藏著顆躁動雀躍的心。
止痛藥的作用下去,總算好受了點。我掏出手機準備讓人處理下這次意外,卻看到工作群裏不斷跳動的消息。
「我看的真真的,梁總抱著紀芸白從我身邊的時候都嚇了一跳,那架勢還以為她才是總裁夫人呢!」
「是啊,梁總包下最好的私人醫院給她養傷,還親自看護。誰能想到,紀芸白隻是個今年剛入職的女助理呢。當時看她那個倒追的模樣我們還一個勁嘲笑。結果呢,嘖嘖。」
「可憐林副總,生死未卜還要看著自己的丈夫去照顧別的女人。他們平時不是恩愛麼,怎麼梁總突然就改了性子啊。」
「誰知道,可能是真愛吧。」
半分鐘不到,大約是察覺到發錯了群,消息很快被撤回。
我盯著空空如也的屏幕,喉間堵得厲害。
曾經我以為的真愛,如今卻不再選擇相信我。不屑一顧的女助理,不知何時卻上了心。
梁牧之,你到底有幾分真心。
罷了,我也不打算再知道答案。
真心沒了,利益也就沒必要再糾纏。
想到這,我打電話給梁牧之的秘書,語氣平靜。
「告訴梁牧之,我要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