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陸清川那年,他家道中落,欠下兩百萬巨債。
為了幫他還債,我沒日沒夜擺地攤,無論寒冬酷暑,腳上有永遠磨不完的泡。
可每次把攢下的錢交給陸清川時,他總會捧著我的手,未來可期,
“我發誓,等還清債務,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
後來,我意外小產,陸清川性情大變,執意入駐佛門,為夭折的孩子祈福。
我一邊還債,一邊用餘下的錢供養陸清川。
直到我進拍賣會送烤地瓜,意外撞見他和白月光旖/旎繾綣,
“你裝窮騙了林知音五年,害的她小產,還假裝去彌福寺祈福,就是為了報她當初拆散我們的仇,如今又下血本給我點天燈,你就不怕她知道跟你離婚?”
陸清川的臉上滿是不屑,
“用她腹中的孩子和她賣命攢來的錢給你贖罪,是她八輩子修不來的福,等錢攢夠,我就找個理由讓她淨身出戶。”
“這輩子,她都別想再搶你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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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溫箱砸在大理石地麵,蒸騰的地瓜掉在我腳上,血泡密密麻麻。
而此時,該在彌福寺清修的陸清川,正抱著慕佳止,拍賣全國僅此一枚的光明之山。
那鑽石千金難求,昂貴奢華。
在場的人還沒有舉牌,陸清川抬手就為慕佳止點了天燈。
他抬手時的瀟灑模樣,恰似當年捧著我布滿血泡的手,說出“讓你過上好日子”時的深情款款。
我心疼到了極點。
我撿著十元一個的烤地瓜,日以繼夜幫他還債,他卻帶慕佳止踏著十萬一小時的貴賓包,斥巨資為她拍下光明之山。
我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的清冷佛子,是負債累累的陸清川。
直到主持人的一錘定音,
“恭喜陸氏總裁,喜得光明之山!”
我像是從萬米高空墜落,喉間腥甜。
五年前,受父母之命,嫁給娃娃親陸清川。
可沒多久他就破產了,還欠下兩百萬的巨債。
我不離不棄,沒日沒夜的在街邊擺攤賣烤地瓜,勉強幫他還了一百八十萬。
可沒想到......他居然騙我。
現場的唏噓和豔羨不絕於耳。
慕佳止嬌羞的倒在陸清川懷裏,
“人生第一次點天燈,還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光明之山,清川,你要我怎麼報答?”
陸清川的嘴角勾起一絲邪魅,
“為了你,我做什麼都願意。”
“我想要什麼你最清楚。”
“彌福寺的床鋪好了......”
唇齒交纏,兩道曖昧的影子被燈光扭曲的刺目。
我也終於明白,他所謂的祈福清修,不過是刻意規避我,好和慕佳止徹夜歡好。
可憐我那未出世的孩子,才四個月大,喝了陸清川送來的牛奶就胎動驟減。
當時我以為是自己身體出了問題,讓他失去做爸爸的機會。
以至於陸清川垂著頭說“醫院押金要五千,實在周轉不開”時,我絲毫沒有埋怨在家休養,最後落下/腹痛難忍的毛病。
抓著地瓜的手滿是血泡,身後傳來保安嗬斥,
“誰特麼放你進來的?知不知道這是哪兒?幾塊臭地瓜把這弄的跟屎一樣,回頭陸總怪罪下來,你承擔的起嗎!”
他嫌惡的用腳踢著地瓜。
我慌忙用衣袖擦拭,嘴裏連連說著“對不起!”
聲音驚動了包房裏的陸清川。
我低著頭,看不清他表情,他也沒認出我。
隻是隨口說了句,
“擦幹淨點,我女朋友有潔癖!”
心碎成了千千截。
強忍住眼淚不掉下來。
慕佳止有意無意踩住我的手,
“地瓜都賣到拍賣會了,這是窮瘋了?”
“清川,不如你放血行行好,給幾個鋼鏰,讓她把這地瓜吃了,就當行善積德了!”
地瓜被踩成了爛泥,看到慕佳止嘲諷的神色,我這才知道,她認出了我,所以才故意針對。
我忍痛抽出早已破潰的手。
保安在一旁大罵,
“慕小姐肯賞你幾分顏麵,別不知天高地厚,這裏的一塊瓷磚比你命都值錢,舔一口都是奢侈!”
窘迫被無限放大,眼神偷偷瞄向陸清川。
高貴典雅的西裝,將往日節衣縮食的佛子形象碾成齏粉。
那深灰的麵料和袖扣折射出的冷光。
找不出半點穿補丁僧袍的影子。
許是情/欲大過怒意,陸清川破天荒的說了句,
“一個乞丐而已,想吃地瓜我們下次再買,別耽誤正事!”
我這才明白,那個買地瓜的人是慕佳止。
而陸清川自始至終都不知道我在賣地瓜。
鮮血順著手臂蔓延到褲子,我狼狽的落荒而逃。
一路上跌跌撞撞,把唯一剩下的地瓜塞進嘴裏。
這五年為了給陸清川還債,地瓜成了我唯一的充饑。
可不知為什麼,明明甜到掉牙的地瓜,此刻卻像苦芥般難以下咽。
我擦幹臉上的淚。
掏出所有的錢,準備買回西/藏的票。
既然他不愛我,把我的付出當做慕佳止的泄憤工具。
那我也沒必要再苦苦支撐,為那個永遠不會兌現的謊言耗盡餘生。
雖然兜裏的錢僅夠我輾轉A市,但剩餘的地瓜能填補短缺。
所以,隻需三天,我就可以徹底的離開陸清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