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一場暴雨襲擊了城市。
我加班到深夜,走出公司大樓時,發現周敘站在雨中,沒有打傘。
他的黑發濕漉漉地貼在額前,西裝外套已經被雨水浸透成了深色。
“你瘋了?”我快步走過去,將傘舉過他頭頂。
他抬起臉,雨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滑落:“我等了四個小時。”
“為什麼?”
“因為你不回我信息,不接我電話,還和那個林修遠出雙入對。”他的聲音沙啞,“我輸了那個賭局,五百萬我不要了。”
我冷笑:“所以你是來道歉的?”
“不,”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我是來認輸的。”
他的手指冰涼,卻讓我皮膚發燙,“許昭,我承認我一開始接近你是因為那個愚蠢的賭約。但我沒想到會真的......”
“會真的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雨水順著他的睫毛滴落:“會真的愛上你。”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很快又硬起心腸:“周先生,這種台詞對你的其他獵物也說過吧?”
“沒有其他人。”他逼近一步,“隻有你。從你第一次坐在那個包廂,明明聽不懂肖邦卻假裝很懂的樣子,我就......”
“誰說我聽不懂肖邦?”我惱怒地打斷他。
他笑了,雨水中的笑容格外明亮:“你每次聽我彈琴時,手指打拍子的節奏都是錯的。”
我啞口無言。
原來他一直在觀察我,就像我觀察他一樣。
“給我一個月,”他突然說,“如果一個月後你還是覺得我在演戲,我從此消失在你的世界裏。”
“憑什麼?”
“就憑你也喜歡我,”他自信地說,雨水順著他的鎖骨滑入襯衫領口,“否則你不會費這麼大周章報複我。”
我瞪著他,卻無法反駁。
因為他說對了。
如果我不在乎,大可以直接揭穿他的賭約,讓他難堪,而不是精心設計這場反擊。
“一個月,”我終於開口,“如果你輸了,我要你在你們會所最忙的晚上,當眾彈奏小星星。”
他笑了,雨水中的笑容明亮得刺眼:“如果我贏了,你要每天來聽我彈琴,不再帶那些該死的支票。”
“成交。”
他忽然低頭,吻了吻我的額頭,動作輕柔得像羽毛拂過:“明天見,許小姐。”
他轉身走入雨中,背影挺拔如鬆。
我站在原地,雨水打濕了我的裙擺,卻澆不滅心頭那簇突然燃起的火焰。
這場博弈,究竟是誰落入了誰的陷阱?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有贏家。
雨水順著傘骨滑落,在腳邊濺起細小的水花。
我望著周敘離去的背影,黑色西裝已經濕透,貼在他挺拔的脊背上。
他剛才說的話還在我耳邊回響。
“就憑你也喜歡我。”
手機在包裏震動,打斷了我的思緒。是林修遠發來的消息:「計劃順利嗎?」
我猶豫了一下,回複道:「比預想的複雜。」
「需要我明天繼續配合演出嗎?」他加了一個眨眼的表情。
「謝謝學長,暫時不用了。」我關上手機,深吸一口潮濕的空氣。
周敘說得沒錯,我確實喜歡他,從第一次聽他彈肖邦開始。
但承認這件事,等於承認自己輸了一場還沒結束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