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二天一大早，小槐便早早地在門口等候。

她特意穿了件幹淨的綠裙。

這是一次下山遊曆時，林墨玄特意給她買的，他說她穿綠色好看。

她當時高興了好久。

可如今，她卻用這件綠裙來遮掩手臂上的傷勢。

她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等，得知她在等林墨玄，路過的師兄師弟無不向她投來怪異的目光。

她卻渾然不覺。

就那麼從早上等到了中午，也沒有等來熟悉的身影。

還是一個年輕的師妹忍不住告訴她。

“別等了，林墨玄師兄昨天晚上就帶著青玉姑娘下山賞雪了。”

小槐不信，依舊傻傻的等。

有一次下山賞花燈，她和阿墨走散了，就獨自先回山門。

阿墨在外麵找了整整一夜，那麼驕傲的人，見到她時卻哭成淚人。

阿墨說過，今天會帶她下山的，她要是走了，阿墨過來找不到她，會著急的。

可直到她等到深夜，也沒有等來林墨玄。

她想，林墨玄或許是真的不會來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那裏本該是樹果的位置，卻空無一物。

可明明空蕩蕩的，為什麼這麼疼呢？

山間雨驟，瓢潑大雨。

往日一下雨，林墨玄就會拉著她躲進屋子裏，為她遮風擋雨。

可今日，她卻獨自向山下走去。

她想去看看，人間的成親，到底是什麼模樣？

當她來到村莊時，婚禮已經結束。

隻見到被大雨澆得狼藉的酒席和冷清的街道。

她走到桌子前坐下，拿起筷子嘗了口涼透的飯菜。

很鹹。

她又拿起桌子上的酒。

她記得阿墨說過，大婚之夜新婚夫妻要喝合巹酒，喝完之後，這輩子都不會分離。

阿墨不在，她隻能和自己喝。

很辣，辣得她眼淚都出來了，淚眼婆娑。

她就那麼坐了一夜。

等回到山上的時候，迎接她的卻是一臉陰沉的林墨玄。

“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

小槐從未見過林墨玄生這麼大的氣。

“我去山下看別人成親了。”

聽到小槐垂眸的低語，林墨玄心中一顫，呼吸也變得急促。

他張嘴想解釋，卻聽小槐道。

“我聽師兄們說了，你昨天陪青玉去賞雪了。”

南境的雪景很美，每年這個時候林墨玄都會帶她去賞雪，可今年卻拋下了他，選擇了青玉。

小槐雖然腦子笨，但她並不是傻子，很多事情林墨玄沒有說，她也能感受得出來。

看著渾身濕漉漉的小槐，林墨玄心中掠過一抹愧疚，他脫下衣服，蓋在小槐的身上。

“青玉沒見過雪，所以我帶她去了。”

“嗯，我知道，沒關係的。”小槐低著頭，聲音平淡。

林墨玄皺眉，他發現小槐有些不太一樣了，以往這個時候都會纏著自己問東問西，為何今日卻如此平淡？

“你還在生氣？我們每年都去，那雪有什麼好看的？大不了明年我再帶你去就是。”

小槐抬起頭，她並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明年。

林墨玄想牽小槐的手，牽到的卻是幹癟的樹枝。

直到現在他才想起，小槐的手已經被他斬斷。

他的臉色晦暗不明，有懊悔，有心疼。

“我會補償你。”

小槐隻覺得疲憊，她不太相信阿墨了。

見到小槐鬆開自己的手，獨自離開，林墨玄心中一痛，就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正在從自己身邊溜走。

他剛開口，身後卻傳來青玉的咳嗽聲。

解釋的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青玉的傷還沒好，你別到處亂走。”

小槐笑了。

明明是不會怕冷的妖，此刻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寒。

原來在林墨玄心中，她隻是救治青玉的工具？

既然如此，林墨玄，這條命，我還給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