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半山別墅,已是深夜。
她在婚房等了很久,江聿一直沒有回來。
曾經的美好,在現在看來就是一場笑話。
這時,電話響了。
她按下接聽,電話那頭傳來母親溫柔地聲音。
“晚晚,聽說你結婚了,媽媽祝你新婚快樂!”
這是今天林聽晚收到的唯一的溫暖,淚水再次不受控製的湧出,她的聲音也變得哽咽。
她從小生活在小山村,父母都是本分的工人。
生活雖然貧苦,卻十分溫馨。
後來父親出車禍,江聿留下一百萬將她帶回江家。
所有人都覺得她命好,一個鄉村小丫頭能住進豪門江家過錦衣玉食的日子。
可事實上,她不過是沈霜梨的移動血庫。
十七歲時,沈霜梨不小心從樓梯下滾下來,雙目失明。
沈父沈母逼她將眼角膜捐給了沈霜梨。
沈霜梨完好無損,而她卻從此成為了一個瞎子。
怕母親聽出她的不對勁,林聽晚抹了把淚,輕聲說:“謝謝媽!”。
即便這樣,林母也聽出了她的異樣,擔憂地問:“晚晚,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受委屈了?”
怕林母擔憂,她吞下所有苦楚,故作堅強地道。
“媽我沒事,我這裏一切都好,江聿......江聿他對我也好。”
怕繼續聊下去她會忍不住哭出聲,林聽晚說了兩句便匆匆掛斷電話。
兩日後家宴。
餐桌上,林聽晚安靜地坐在角落裏。
江聿和沈霜梨十指緊扣進入客廳。
氣氛陡然凝固。
林聽晚茫然地抬頭,她雖然看不見,卻也明顯感受到餐桌上陡然凝固的氛圍。
江老太太沉聲道:“帶大少奶奶回房,稍後給大少奶奶準備一份營養餐。”
林聽晚隻能任由女傭扶著回房,在路過江聿身邊時,她聞到兩種截然不同的香水味。
一種是江聿常用的,另一種是沈霜梨最喜愛的梔子香。
林聽晚神色黯然,走了沒多遠,便聽到江老太太氣惱地聲音自她身後響起。
“我的小祖宗喲,這才結婚幾天你就把霜梨往家裏領,她要鬧起來,傷著我重孫怎麼辦?”
江母斜睨一眼木愣愣地林聽晚,見她雙眼空洞木然,不由低笑起來。
“反正她又看不到,要不是她算計江聿懷了江聿的孩子,怎麼有資格當江家少奶奶。在我心裏,江家的兒媳隻有一個,就是霜梨。”
江母大概以為自己聲音很小,她聽不見。
可林聽晚失明五年,早就練就了格外敏銳的聽覺。
“就是,我也隻認霜梨姐這一個嫂子,至於林聽晚,不過是個靠爬床上位的第三者,誰不知道她嫁給大哥,隻是貪圖我哥的錢罷了。”
江母褪下手腕上祖傳的翡翠手鐲,戴到沈霜梨手上。
“霜梨,我可早就把你當成兒媳來看待了,等那女人......”
後麵的話她沒聽到了,至於江聿是什麼反應,她更無從知曉。
大概也是不屑的,因為他從骨子裏就瞧不起她。
在他們眼中,她就是一個不擇手段靠爬床上位的拜金女。
這裏,沒有人歡迎她。
就連一向慈愛的老太太,也隻是因為她腹中的孩子,才對她有幾分好臉色。
殊不知,她肚子裏懷的根本不是江聿的種!
而是她被侵犯過後留下來的野種!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林聽晚就想打掉孩子,可醫生說她身體虛弱不適合做流產手術。
回房之後,她沉默半晌,最終撥通了小診所的電話。
“您好,我想預約流產手術。”
那邊沒有遲疑,滿口答應說保證安全正規。
她全當沒聽到,隻是木然道:“那就四天後吧。”
離開那天她會去將孩子流掉,把所有痛苦的回憶都留在這裏。
推門而入的江聿聽到最後一句,不解地問:“四天後是給我準備了驚喜嗎?”
林聽晚忙掛斷電話,強撐笑意。
江聿卻看得皺眉,他萬分嫌惡地道:“你要是不想笑可以不笑,何必惺惺作態。”
林聽晚聽得一愣,茫然地看向他。
“究竟是我惺惺作態,還是你心中有鬼!”
江聿聞言嗤笑。
“你還說你沒有生氣,自從上次給霜梨輸完血後,你就是這副冷冰冰的模樣。”
想到上次在病房,江聿忽然反應過來。
難道林聽晚在病房外聽到了什麼,才會這麼反常?
他緊張地看著林聽晚,試探道:“晚晚,那日在病房你是不是聽到什麼不該聽得?”
林聽晚冷笑,不知道他以什麼心態問出這句話的。
她不答反問:“你們說了什麼我不該聽的呢?”
江聿一噎,仔細觀察林聽晚的神色之後,他安心的將她攬進懷裏,鄭重道:“晚晚,無論發生什麼,你都要相信我是愛你的。”
林聽晚心中一片岑冷,她不明白一個人怎麼會同時愛上兩個人。
她突然覺得渾身無力,摸索著坐到軟椅上,緩了緩才道。
“我累了,想要休息,你去陪沈霜梨吧!”
江聿聞言,眉頭皺成川字,黑眸沉沉地盯著她,心中莫名煩躁。
從前的林聽晚依戀他愛慕他,恨不得他時時刻刻陪著她,怎麼會將他往外推。
細看之後,他才發現林聽晚臉色慘白。
他焦急地道:“是哪裏不舒服嗎?我讓人去請醫生。”
林聽晚剛想說不用,江聿已經打橫將她抱起,匆忙下樓。
“請家庭醫生太慢了,我開車送你去醫院。”
林聽晚閉上雙眼,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江聿死死咬牙,額上冷汗涔涔。
剛下樓,就迎麵碰上沈霜梨。
沈霜梨一臉受傷,“阿聿,你不是說好要陪我去複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