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如初,經司法機關批準,你的刑期三年已滿,即日起恢複自由。”
“出去之後,好好做人。”
沐如初微微點頭。
監獄外,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她目光空洞地抬頭看向天空,心中沒有因出獄而喜悅,反而是不安、迷茫,還有一份對未知的期待。
突然一道急刹聲響起,沐如初循聲望去,一輛邁巴赫停在身前。
車窗緩緩搖下,露出沈硯修俊逸非凡的臉:
“上車。”
聲音清冷,一如三年前。
沐如初乖乖上了車。
看到那張日思夜想的臉,她鼻腔一酸,聲音不自覺帶了哭腔:
“小叔,我已經坐了三年的牢,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話說完,沐如初突然愣住。
沈硯修無名指上,早已帶上一枚亮晃晃的婚戒。
他......訂婚了!
想起曾經的約定,沈硯修神色一僵。
他眉頭微蹙:“再過段時間吧。”
沐如初心一沉,沒有再吱聲,默默低著頭。
她坐在後排,悄悄從後視鏡裏觀察沈硯修的臉色。
他開車時有些急切,眼底有遮不住的喜色。
但不是為了她的出獄而開心。
沐如初小心翼翼地提問:“小叔,你今天還有別的事嗎?”
沈硯修難得臉上浮現出溫柔:“今天是茶茶的生日,我喊了人給她慶生。待會兒回家說話注意點,不要刺激到茶茶。三年前的車禍對她的打擊很大,她經常做噩夢,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要是有人問起,你就說是你肇事逃逸,不要牽扯上茶茶。”
沐如初隻覺渾身一片冰涼,心臟也好像停止了跳動。
八年前,蘇白茶與沈硯修訂婚。
可就在婚禮前夕,蘇白茶卻跟別的男人跑了,說要享受不一樣的生活,讓沈硯修成為了圈子裏的笑柄。
自那後,沈硯修一蹶不振。
直到他經過福利院,看見她那雙酷似蘇白茶的眼。
那一刻,男人的眼裏再次有了光。
將她從福利院裏帶出來後,沈硯修對她無微不至,會為她捧來世間最珍貴的珠寶。
他會每夜為她蓋好被子,撫摸著她的臉滿是親昵和繾綣。
沐如初漸漸淪陷在這樣的溫柔裏,
三年前,成人禮那天,他跟沈硯修告了白。
沈硯修卻大變臉色,指責她罔顧人倫,不知羞恥。
也是那一天,消失許久的蘇白茶突然打來電話,哭著說:“硯修,我好害怕,我撞死了人,他們說要我坐牢,你能幫幫我嗎?”
“我現在好後悔,為什麼當初要離開你......”
沈硯修沒有遲疑。
“茶茶,我會幫你的。”
當天晚上,沈硯修又換了張麵孔,溫柔地將沐如初抱在懷裏:
“阿初,白茶開車撞到了人,你能去幫她頂罪嗎?”
沐如初本不願答應,可沈硯修卻承諾:
“等你出獄之後,我就娶你為妻,替你澄清這段事實。”
沐如初抵不過一時心動,一入獄就是三年。
三年裏,她無數次被毆打辱罵,差點被欺淩至死,但一想到與小叔的約定,她都咬著牙硬撐了下來。
可她出獄時,小叔沒有注意到她消瘦的臉龐和渾身的傷。
滿心滿眼都是他的白月光蘇白茶。
沐如初緊咬著唇,努力克製盈滿眼眶的淚水。
可壓抑了三年的情感,如何克製得住,她慘然一笑:“小叔,蘇白茶隻是留下了心理陰影,我那噩夢的三年和被毀掉的人生呢?”
沈硯修回過頭來,眸色冰冷:
“你演什麼戲?你進去前我已經派人打點好了,給你的是監獄裏的最高待遇。不過是換個地方住了三年,有什麼好委屈的?”
“再說,如果不是我,你現在還在福利院苦哈哈待著。”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我不希望,會有其他人對此評頭論足,你明白嗎?”
沐如初隻覺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世界伴隨著沈硯修冰冷的聲音而崩塌。
年少的期許與希望徹底幻滅,隻剩下無盡的冰冷的死寂。
她顫了顫唇,緊緊閉上雙眼,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好,我知道了。”
沈硯修滿意地點頭:“你聽話就好,等我哄好了茶茶,我再和你結婚。”
結婚?
還能結婚嗎?
沈硯修,你訂婚戒指都帶上了,怎麼可能和我結婚......
就算你同意,沈家也不會允許我進門。
畢竟,她曾經是個罪犯。
這一刻,沐如初清楚地意識到,從答應頂罪的那一刻,隻是她腦海中不切實際的幻想作祟。
牢獄三年,她也該清醒了。
於是,她點開手機,給通訊錄最下方的那個黑色頭像聯係人編輯了一條短信:
“蕭霽辰,我答應你的求婚。”
發送完消息,她看著窗外的雨,內心一片決然。
沈硯修,我再也不會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