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如初回家時,沈家上上下下很是熱鬧。
傭人們張燈結彩,別墅裏掛滿粉色的羽毛和氣球,氣球上還貼著“祝蘇白茶生日快樂。”
沒有人想起今天也是沐如初出獄回家的日子。
沐如初忍住不看客廳裏巨大的蛋糕,循著記憶朝自己之前的臥室走去。
她在臥室門口反複輸入了好幾次密碼,可都是提示密碼錯誤。
沐如初的心漸漸沉下去,直到輸入了蘇白茶的生日。
門開了。
她站在門口,渾身冰涼。
臥室裏一派陌生,仿佛換了一番天地。
沐如初最討厭粉色,可現在臥室的床、被子、窗簾,清一色全是蘇白茶最喜歡的粉色。
很顯然,她曾經的臥室現在被蘇白茶搶占了去。
沐如初忍著惡心,在臥室裏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自己的東西。
她連忙攔下路過的傭人:“我放在這裏的畫呢?”
傭人想了好一會:“蘇小姐嫌棄占位置,都扔掉了。先生撿了一部分回來,放在偏房。”
沐如初臉色慘白,急忙朝偏房趕去。
開門時滿屋灰塵,各個角落布滿了蛛網,幾幅油畫框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
沐如初撿起一幅幅查看。
她曾經的獲獎作品全被扔了,隻留下幾張沈硯修的畫像。
沐如初抱著畫像心如刀割,突然身後傳來一道清麗的女聲:
“殺人犯回來了?”
是蘇白茶。
沐如初的手指狠狠地掐緊油畫框,指尖已經泛白,她才平息心中的委屈與怒火。
沈硯修讓她不要惹蘇白茶生氣。
沐如初緊咬著唇,強撐著喊了一聲:“蘇姐姐好。”
蘇白茶對沐如初的示弱輕蔑一笑:“在監獄裏的三年有洗心革麵嗎?我可是特地拜托她們‘好好照顧’你啊。”
“好好照顧”四個字被刻意咬重。
沐如初立刻反應過來,瞳孔一縮:“是你!”
她在監獄裏倍受欺辱的三年,全都是蘇白茶的手筆!
看見沐如初麵色慘白,蘇白茶笑得放肆又得意。
“三年前,如果不是你向硯修告白,得知消息的我也不會一時分神開車撞死人。這些都是你造成的後果。”
說著,她目光變得怨毒,
“你本來應該在裏麵待一輩子,是硯修花錢找人打點,隻讓你被判了三年。區區三年怎麼能化解我心中的痛苦?你居然敢搶走我的硯修,你就該日日夜夜被人毆打唾棄,在裏麵被酷刑折磨致死!”
伴隨著蘇白茶的話語,沐如初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陰暗潮濕的牢房。
她回想起那些砸在自己身上的棍棒,想起半夜被老鼠蟑螂啃咬時的驚慌。
沐如初驚恐地縮成一團,忍不住發出尖叫。
沈硯修聞聲而來,看見沐如初縮在地上,擔憂又疑惑地問:“怎麼了?”
蘇白茶猛地抱緊沈硯修的手臂,一臉的不安與驚慌:
“如初妹妹好像因為我睡了她的房間生氣了。硯修,要不我把房間還給她吧?”
沈硯修一聽,心疼地撫摸著蘇白茶的手:
“茶茶,沒事的,你就睡那個房間。”
轉頭,他緊擰眉頭看向沐如初,聲音裏也夾著怒意:“沐如初,剛回來就要給茶茶一個下馬威?監獄三年沒能改掉你的大小姐脾氣?你要是不想住這裏,我現在就打電話把你送回監獄!”
一聽要被送回監獄,沐如初小臉煞白,連忙哀求:
“房間什麼的我都可以不要,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去!”
沈硯修從沒見過沐如初這副可憐又卑微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心軟。
可他又瞧見蘇白茶委屈的神情,聲音又再次冷了下去:“想繼續留在這裏,就好好和茶茶道歉!”
沐如初身體一僵,眼睛通紅一片,咬牙倔強道:
“我沒有錯,我不道歉。”
沈硯修沒了耐心,上前就要拽起沐如初,卻被蘇白茶擋在身前:
“硯修,要不讓如初妹妹給我畫個像吧?就當是給我道歉了。”
沈硯修對上蘇白茶溫柔的目光,語氣也軟了下來:
“茶茶,你還是太善良了。”
隨即,他目光冰冷地看向沐如初:“趕緊畫,不然就滾回監獄。”
態度鮮明的對比,宛如利刃狠狠紮在沐如初心上。
沐如初滿眼苦澀,看向自己無力的右手:
“我畫不了。”
她的右手,早在獄中就被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