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時,下起了飄搖小雨。
溫初瑤站在後院廊坊,望著雨滴落入水麵,泛起點點漣漪。
直到腳步聲傳來。
蕭景宸扶著林清婉,兩個人幾乎要貼在一起。
“景宸哥哥,你為了保護我受了傷,現在還淋了雨,快點去換下衣物吧,我就在這裏等你。”
蕭景宸戀戀不舍地鬆開林清婉。
這時,才看到站在欄杆處的溫初瑤。
他輕咳一聲,“婉婉回去不方便,今日要在府中住宿一日。”
溫初瑤一如既往平靜,沒有拒絕。
而在蕭景宸離開後,林清婉忽然走上前。
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眼中透露出深邃的惡毒,輕蔑笑著:“溫初瑤,據說你進入王府以來,蕭景宸都沒碰過你?”
“你既然知曉,何必問我?”
溫初瑤瞧出勢頭不對,不想與林清婉糾纏,轉身離開。
林清婉卻快她一步,堵在路前,呶呶不休說:“也是,像你這樣的孤女,有什麼資格獲得景宸的寵愛。”
“你大概還不知道,他之前有多喜歡我。”
“我喜歡一尊玉獅子,他寧願散盡整個王府家財,也要買來送給我。”
“我隨口說那位藍雲侯爺輕薄我,他就敢帶著刀闖入侯府,硬是逼著那位侯爺跪在地上認罪。”
“其實我本來想要嫁給他的,可誰知,他哥突然沒了。”
“誰都知道,靖安王府全靠蕭景宸大哥支撐,沒了這般人物,王府落魄也是遲早的事情。”
溫初瑤譏笑一聲,“所以,你並不喜歡蕭景宸?”
“是又如何?”
“把你最喜歡的東西,從你麵前搶走,然後再踩在地上,豈不是一件很令人歡喜的事?”
“畢竟你這種卑賤之人踏入王府,是對皇室的玷汙。”
溫初瑤沒有辯駁。
蕭景風曾和她說過,不必和蠢人計較。
當然,要是對方非要找事,那直接甩幾個巴掌過去,定然叫那人氣洶洶來,哭唧唧走。
不過溫初瑤不是蕭景風。
她擅長救人,不擅長打人。
她隻輕聲一句:“你喜歡如何對待蕭景宸,與我無關,隻是多行不義必自斃,還望郡主多想想。”
一聽這話,林清婉眼中閃過惡毒之色。
她望著溫初瑤離開的背影,快速上前幾步,直接將溫初瑤推入廊坊下的池塘中。
更是將自身衣物扯開,全然不顧泄露的春光。
緊接著也跳入池中,大聲呼救。
僅是片刻,蕭景宸焦急趕來,他不顧手下勸阻,直接跳入水中將林清婉救了上來,關心問道:“婉婉,你沒事吧?”
林清婉哽咽著說:
“景宸哥哥,我隻是想要跟初瑤妹妹說下城中見聞。”
“她卻罵我是一個勾引別人的蕩婦,還說我這種人,就應該去浸豬籠,難怪會喪夫。”
“說著她就扯我的衣服,說要讓所有人......”
林清婉哭得愈加大聲。
溫初瑤這時也被其他仆從救了上來。
她本來就受不得寒,這會兒更是渾身冰冷,身體發抖,整個人臉色全無。
聽見林清婉說辭,她強行撐著,搖頭說:“我沒有......”
啪!
回應溫初瑤的,是一道巴掌。
她的臉肉眼可見地腫脹起,嘴角更是流出一絲鮮血
蕭景宸愣住。
滿是痛心疾首說:“婉婉沒了夫君,本就傷心,你怎麼敢說這種話!還要扒了她的衣服,讓她遭所有人恥笑!”
“來人,扒了溫初瑤的衣物,讓她跪在王府門外!”
蕭景宸直接下令道。
隻是,眾多仆從手下都不敢上前。
往日中,溫初瑤對他們極好,若是有什麼小傷小痛,總是能在溫初瑤這得到及時救治。
見仆從們不動彈。
蕭景宸卻愈加氣憤了,他喊來婢女帶著林清婉去洗浴,而後拖著溫初瑤前往王府大門處。
雖是雨落時分,路上卻也有不少行人。
“給我跪下!”
蕭景宸踹在溫初瑤腿彎處,讓她跪倒在地。
大手更是抓住她的外衣,即將扯下時,溫初瑤哭喊著說:“蕭景宸,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說過那些話。”
“也沒有推她下水。”
蕭景宸卻不管不顧,“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
刺啦!
衣布裂開的聲音陡然響起。
溫初瑤肩膀露出,整個後背也徹底暴露在諸多行人的視線中,她感知到有無數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豆大的淚珠滾燙落下,卻融入在雨水中渺無痕跡。
蕭景宸忽然愣住。
不是因為溫初瑤的哭泣,而是少女白皙肩膀上,有一條狹長疤痕。
那是上一次救他,需要以血為引。
溫初瑤毫不猶豫用匕首劃開自身肩膀,取了足足一碗滾燙鮮血,這才將他救了回來。
也是那日,他答應娶溫初瑤。
念及此,他喃喃著,聲音越來越大:“我答應會娶你,你又何必如此善妒!今日,你就在這兒跪著,等什麼時候知錯,我再讓你入府。”
溫初瑤隻覺得耳邊嗡嗡響。
她感覺到身體極度不適,肩膀上的傷口也隱隱作痛。
望著蕭景宸遠去,
她絕望地閉了閉眼睛,無比期待時間過得快些。
可惜,還是奢望。
雨勢越來越大,溫初瑤再也堅持不下去,倒在了水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