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承淵猛地踩下刹車,卻一手按住車外衝的蘇淺淺。
他抓住方向盤冷冷道:“下車!”
南喬知道這話是對她說的。
他隻當自己是一顆煙霧彈,遇險便扔下,用來迷惑後來的敵人。
她看一眼窗外,外麵層巒疊嶂,山連著山,要是這個時候下車,怕是凶多吉少。
南喬連忙抓緊安全帶:“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我怎麼回去?”
話未說完,簫承淵已經解開安全帶,一把拽開車門,將她狠狠拖出車外。
她踉蹌幾步摔在地上,還未起身,就聽見車門“砰”地關上,引擎轟鳴,車子揚長而去。
南喬忍著膝蓋的疼痛,沿著山路走了一會兒。
直到遠處的摩托車轟鳴聲越來越近。
顧野停在她麵前,她心頭一喜,可下一秒,他摘下頭盔下的眼神冷漠道:“淺淺去哪了?”
南喬愣住,喉嚨發緊:“什麼?”
顧野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他們往哪個方向走的?你總該看見了吧?”
她眼眶發熱,顫抖著指向東南方,淚水忍不住簌簌地往下流。
顧野瞥她一眼,“哭什麼,真矯情!”
聽到這話,南喬忽然想起從前顧野也是這麼打趣自己,她猛地抓住後座:
“顧野......能載我一程嗎?”
顧野慵懶地抬起眼皮:
“不好意思,這位置隻有我未婚妻能坐。”
從前,顧野也對她說過這句話,說那是她的專屬座位。
如今,她用同樣的話來搪塞自己。
南喬低頭掩飾泛紅的眼尾,強忍內心的刺痛道:
“你放心,我不會再糾纏你,這裏離山腳太遠了,我隻是想求你載我一程。”
南喬死死攥著車架,指節泛白。
“放手!我沒有時間跟你耗。”
“最後一程,就當送我最後一程可以嗎?顧野。我發誓以後不會再來打擾你了,因為我決定要離開......”
顧野用力掰開她的手,語氣嫌惡:
“玩過這麼多女人,你他媽是最煩人的。上了幾年,就被你死纏爛打黏上了,男朋友更像瘋子一樣,發小視頻給我。”
“不過,沒想到啊!南喬,在我床上裝貞潔烈女,在別人床上當狗。”
後麵的聲音,南喬已經聽不到了。
參天蔽日的森林裏,四處靜悄悄的,南喬腦裏響起一陣巨大的蜂鳴聲。
摩托車轟然衝出去,慣性將南喬狠狠甩在地上。
她滾了幾圈,手臂和膝蓋擦出血痕,大腿、膝蓋、手臂擦出一道長長的血痕,剛做完手術的腹部也滲出血來。
天空中響起驚雷,暴雨傾盆而下。
不知暈過去了多久,南喬攙著膝蓋爬起來,下意識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卻發現渾身已經濕透,鮮血順著雨水彙成一條急湍的水流。
雨越下越大,仿佛將整座山都淹沒了。
她機械性地向前走,直到看見一塊土黃色的路牌——再翻一座山,就能到山腳了。
可就在這時,山坡上傳來轟隆巨響......
翌日早上,因為昨晚一場暴雨,京市空氣清新。
簫承淵和顧野兩人正為蘇淺淺在簫家爭執不休。
忽然,電視上報道一則新聞——
“昨日密山突發泥石流,截止報道時間,官方數據顯示已致4人死亡,15人失蹤......其中一名女子確認為南喬。”
簫承淵盯著電視屏幕,臉色煞白。
顧野站在一旁,拳頭攥得咯咯響:
“不可能......我下山時她明明還活著!”
簫承淵一拳砸過去,“你下山遇到她,為什麼不載她一程?”
兩人幾乎同時揪住對方的衣領。
“那你呢?你為什麼拋下她!她跟了你三年,小視頻都讓你拍了。”
這時一名警察從門外走進來:
“你們是顧野和簫承淵?死者的手機裏,你們的微信是置頂聯係人......請跟我們去認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