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近來辛苦,隨我進屋再說。”
“也好。”
沈清寒隨沈霜容步入內室。
才在燈下看清沈清寒臉色憔悴,左腿更是略顯僵直,行走時步伐微顛,大不如從前。
她心頭一緊,眼眶霎時泛紅。
“三年前......若不是我執意要你護送我回京,怎會中了埋伏,落得傷腿?”
“若不是你為我擋了那一箭,如今登高禦敵、馳騁邊關的也該是你。”
她一向冷靜,此刻卻忍不住將壓在心頭多年的歉意吐露而出。
沈清寒卻隻擺擺手,不願聽見妹妹自責,伸出手來溫柔的捏了下沈霜容小臉蛋。
“那不是你的錯,是陸青雲在婚前設局引我飲藥,致我血氣逆行,墜馬傷腿。”
沈霜容聞言身子一震,陡然抬眸:“又是陸青雲?”
“那日父親受封回京,侯府設宴,我借口不適未赴。”沈清寒聲音低沉,“但其實,是怕見他。”
“我不想讓你看出,我當年傷得並非偶然。”
“霜容,”他頓了頓,眼神鄭重,“你能認清陸青雲,已是萬幸。”
沈霜容垂眸,掌心不自覺收緊。
就在這時,一名沈府親衛疾步而入,低聲稟道:“二公子,賢王殿下差人來信。”
沈清寒展開書信,目光微動,唇角竟罕見地揚起一點:“他說......他尋到一位神醫。”
“那位神醫曾在異域習得罕見骨絡複接之術,擅治戰損殘傷,已在前往京中的路上。”
沈霜容聞言愕然,眼眶霎時酸澀:“這......是為了你?”
“他說,你是他的青梅竹馬,他欠沈家的,不止一次。”
沈霜容一時啞然,心中一處柔軟像被細針輕輕碰觸,泛起了久違的溫熱。
她還記得小時候,自己帶著一身泥巴跑到賢王家後院樹下,賢王吵著嚷著要護她一輩紙!
那時的她沒放在心上,隻覺得他是個話少又認真的孩子。
可誰曾想,這一份執念,他竟藏到了今日。
“若我二哥的腿......真能治好,那是沈家的大幸。”沈霜容輕聲說,眼中氤氳未退。
沈清寒也隻是拍了拍她的肩,心裏默默地對賢王很是感動。
正此時,又有一名軍衛匆匆奔入,手中握著加急密信,低聲道:“大人,小姐,秦家軍傳來密報——”
“老將軍已平安歸營。”
“賢王率三千輕騎夜襲敵後,力破包圍,現已帶老將軍脫困返回邊關主營!”
沈霜容霍地起身,淚水終於滑落眼角。
“太好了......父親平安了。”
她握著信紙的手微微顫抖,腦海中閃過父親那滿是風霜的麵容。
一切都沒有白費。
謝天謝地,父親還活著,沈家還在。
沈清寒望著妹妹眼中的光,唇角微動,輕聲道:“賢王,確實是個可托之人。”
沈霜容紅了臉低下頭,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邊關軍營,旌旗不動。
賢王立於營帳之中,手中握著一份剛送來的密信,眼眸微沉。
“陸青雲這狗東西......果然是早有預謀。”
信中寫得清清楚楚。
沈霜容剛嫁入侯府那年,陸青雲便暗中在城西購置宅院,就為了安置那名名為金蓮心的女子。
三年來往頻繁,直至近月,更是每隔兩日必去一次,甚至已以夫人之禮待之,住進侯府。
而那孩童麟兒,竟確是金蓮心所出。
不僅如此,陸青雲私挪沈家陪嫁,轉入外室名下,且近期多次往來皇後身邊心腹,極可能參與利用玉佩陷害沈家。
不過這樣也好,既然陸青雲不珍惜,那便讓他代替來寵沈霜容。
而後,賢王特地安排了一場慶功宴。
他主動端起酒杯敬沈父。
沈父也端起酒盞,與他一碰。
“這次多虧了賢王,才得以讓老臣全身而退。”
“沈將軍折煞在下。”賢王一飲而盡,眼中神光炯炯:“此次大勝,值得慶祝,不醉不歸。”
沈父隨即豪笑:“好!那老夫便與你共飲通宵,來日若能破敵歸朝,咱們再定策!”
兩人把酒言歡,夜深酒酣,營外風聲獵獵,戰鼓未鳴,謀已成。
與此同時,考古隊帳篷燈火猶亮。
何佳歡揉著酸脹的眼,翻看著密錄殘頁。
那本書確實記載了許多與皇室玉璽、密詔、兵權轉移有關的線索,尤其提到一段:“前朝太子失傳之佩,並非真印,乃贗作,以迷惑宮中眼目......”
她正欲記錄重點,忽聽得帳外草叢沙沙作響。
她下意識抬頭,往外望去——
月色微明,她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探頭查看四周,接著趁沒人注意,迅速朝右側張教授的帳篷方向溜去。
“蔣青青?”
何佳歡眼神一凜,悄聲起身,捧著古籍的手頓住了。
張教授是整個項目的負責人,學界地位頗高,而考核轉正的最終決定,也由他親自簽署。
白日裏蔣青青還口口聲聲說靠實力說話,結果這夜裏卻......?
何佳歡躡手躡腳地溜出帳篷,順著剛才蔣青青的方向緩緩靠近。
她遠遠看到張教授帳篷外一閃而逝的剪影,燈光映出兩道模糊的人影,在低聲說著什麼。
她屏息凝神,心跳如鼓。
忽然,教授的聲音低低傳出一句:“青青,這事不合規矩。”
蔣青青卻嬌聲說:“老師,您最清楚,我是真的為隊伍好......佳歡雖然找到墓道,但也許隻是運氣。”
“我也是希望,轉正名額能給更合適的人。”
“就算她查到資料更全麵又怎樣?說不定也是她作弊出來的,您可千萬不要相信她!”
她的語調帶著柔弱,甚至有幾分撒嬌意味。
“你說得對,我早就知道是她作弊,當然是咱們青青最厲害呀!”
“你說嘛,要我怎麼做,我都聽你的,但是你是不是也得給我點好處呀!”
張老師說著還對蔣青青動手動腳。
何佳歡躲在暗處,緊緊攥著拳頭,胸口因憤怒而劇烈起伏。
好家夥,這蔣青青是要背著她搞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