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拂過庭院,帶起淡淡花香。
沈霜容披著月白披風,獨自一人穿過侯府的後園,沿著熟悉的小徑,一路來到那片幽靜的林院。
“你來了。”
賢王回身,聲音低沉溫和,卻透著一絲不自覺的緊張。
沈霜容微微頷首,目光平靜:“賢王邀約,霜容怎麼能不來。”
隻見他遞過來一隻精美的錦盒。
“這是什麼?”
“謝禮。”
她沒伸手,隻低頭說:“我沒做什麼,這謝禮就不必了。”
顧霜易一怔,而後追問:“你為何會推舉我來做此事?難道有什麼意圖?”
沈霜容沉默了半晌,終是脫出一句:“隻是欣賞。”
顧霜易望著她,眼神忽而變得複雜,喉間仿佛哽住了什麼。
“你可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說話,是在沈家秋獵?”
沈霜容眼簾微斂:“記得。”
“你那時拿弓太急,傷了手,是我替你包的傷。”
“你還笑我笨,說一個王爺連繃帶都不會打。”
沈霜容低笑:“你確實打得像狗尾巴草。”
他也笑了,目光溫柔如水,卻也藏著歲月沉沉。
“那時我想,若你未許人家,我一定要娶你。”
忽然一行金色字跡突兀地飄在眼前,閃得她睫毛一抖,完全沒聽清賢王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天......賢王這話!姐姐你不心動嗎!】
【嗚嗚嗚,太會了吧這位,送親筆折扇就算了,還畫雪中紅梅?這不就是暗喻你是他心頭唯一的火?】
【賢王你別說了,她臉紅了,她真的臉紅了!】
沈霜容:“......”
她低頭撫額,耳尖微微泛紅,哪怕刻意裝作鎮定,也掩不住唇角的一絲窘意。
【嘖嘖,這才叫郎才女貌,一個謀天下,一個謀你。】
【陸青雲那狗男配,別再出來丟人了好嗎!你這配角地位就該給賢王讓位!】
她咳了一聲,果斷抬手揮了揮,把那幾行字“趕”走。
可賢王看到她臉紅了,竟然沒有反駁他的話,那就說明沈霜容默認對他還有情!
而這時候,何佳歡站在眾目睽睽之下。
“何佳歡,你來為大家講一講此次發現的墓葬構造與推斷。”
教授推了推金框眼鏡,目光沉沉地看向投影幕布前的女孩。
一眾實習生屏氣凝神。
這時沈霜容在那邊敘說,來給何佳歡做參考分析這些位置。
何佳歡走上前,點開幻燈片,理清了自己的思路,於是聲音穩重清晰的將自己想法脫口而出。
“此次發現的古墓位於大雁山西北側,墓門機關采用‘四象定方’的結構,內部主室為傳統‘品’字型布局,左右耳室各藏副將遺物。”
“結合出土文物,將軍印、戰袍殘片、兵書殘頁及墓誌銘可推斷,墓主極有可能為大慶年間征北副帥、沈家長子沈崇業。”
教授麵色凝重,緩緩點頭:“繼續。”
“此外,東耳室中發現一具小型空棺,極有可能是用於暗藏密卷或珍貴遺物,按照大慶軍製,副帥乃朝中實權重臣,隨葬品中多為機密文書。”
“考古隊需謹慎處理,並優先封存清理文書殘頁,可能涉及重要史實。”
她話音落下,全場寂靜半晌,繼而掌聲響起。
教授當即表示:“這份分析詳實準確,思路清晰,遠勝我們幾位帶隊老師原有的假設,何佳歡,從這份彙報來看,你具備繼續參與項目的能力。”
蔣青青臉色頓時一白,站起來強笑一聲:“老師,我......我也準備了一份彙報。”
教授很期待她的彙報,他還是很看好蔣青青的。
她急忙拿出筆記本翻開草圖,可上麵總結的亂七八糟,就連她自己都看得雲裏霧裏。
“根據我個人的勘察,墓主可能為皇家宗親,因為主室朝南,頂飾為金龍......還有,這個墓誌銘的文字,我認為可能是明代仿刻......”
教授當即打斷:“金龍圖案乃後期濕氣侵染造成的青銅斑駁,誌銘已確認為大慶年間古隸體。”
“你連字體都認錯,說明對基礎訓練都未掌握。”
“蔣青青,我建議你認真考慮是否繼續考古這條路,或許轉行對你來說更合適。”
蔣青青嘴唇抖了抖,羞憤交加地低下頭。
何佳歡站在一旁,原本也不欲出風頭,但想到自己一路走來忍辱負重,被排擠被輕視,還是在心裏冷冷一笑。
你說我運氣好?
那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實力!
當晚,蔣青青獨自坐在帳篷裏,指甲狠狠掐進掌心。
她咬牙切齒地盯著何佳歡的背影。
她原以為好拿捏的師妹,如今竟踩著她上位!
明明她可以直接留下來的,卻被這一次突如其來的PK所打亂。
“你以為你贏了嗎?別得意太早了!”
她忽然彎起嘴角,緩緩點開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
【墓區西南側我發現一個新坑,疑似未登記的古墓,你經驗多,我想咱們一起去看看。】
落款——蔣青青。
發給的人,是何佳歡。
不出片刻,手機屏幕亮起。
【好的,我馬上就來。】
西南角的墓坑遠離主勘探區,天色已黑,隻有微弱的應急燈照明。
何佳歡拿著手電趕到,心裏雖然有點疑惑,但想著總不能無端懷疑蔣青青。
有可能青青是真的改邪歸正了也說不定!
“青青師姐?”
回應她的,是一陣死寂。
她皺眉正要轉身,卻被人從背後一悶棍擊中,頭暈目眩地倒在地上。
模糊中,她聽到蔣青青咬牙切齒的聲音:“你不是專業過硬嗎?你不是全場焦點嗎?那就好好呆在這兒當陪葬品吧!”
何佳歡想要掙紮,可力氣卻越來越弱。
很快,她被拖進西側一座空空的石棺中。
“你放心,以後我就會代替你在團隊裏發光發亮。”
“隻要你在這裏多呆幾日,他們找不到你,自然就會放棄用你,這樣這位置還是我的了!”
“本來就是你先站出來把我的計劃打亂,我這樣對你,這才公平,對吧?”
石棺“砰”地一聲合上。
外頭隻剩下蔣青青輕盈離去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