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牆之隔的公主府內烏雲籠罩,杯盞紛飛,碎渣遍地。
得知長公主自降身價來給虞昭當全福太太,安樂公主悲憤交加,手握成拳猛砸紫檀桌麵,震得茶具乒乓作響:“好個長公主!與本宮流著相同的血卻胳膊肘往外拐,竟紆尊降貴給那喪門星當全福太太!”
安樂公主鳳眸含煞,玉手一掃,那剛換上的茶具,劈裏啪啦碎裂成數片:“堂堂一國長公主自甘墮落給娼妓生的孽種抬轎子撐場麵!這是要整個西京城都來看本宮的笑話!”
“殿下息怒,免得傷了貴體。奴婢剛打聽到,長公主此舉並無私心,而是陛下顧念定國公滿門忠烈,賜予定國公唯一血脈體麵。”
出聲的是安樂公主的心腹,長相寡淡無味,勝在蕙質蘭心,頗有心計手腕,沒出閣就開始幫著安樂公主管理大小事務。
劉氏這番話避重就輕,絕口不提長公主有一丁點故意惡心自家主子的險惡用心。
她此舉不隻是因為長公主聖眷正濃,輕易得罪不起,更重要的是安樂公主稱病不主持婚事,明擺著是不肯給定國公府應有的體麵,理虧三分。
長公主和安樂公主素來不對付,交起手來有輸有贏,安樂公主還是頭一回被長公主氣得這般大動肝火。
長公主與她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姐妹,安樂公主尚且不能忍讓,更遑論沒了父母家人依靠的虞昭!
安樂公主聽得怒火中燒,拂開劉氏欲要攙扶她的手,“定國公的唯一血脈想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那喪門星放著那麼多勳貴子弟不嫁,為何偏偏挑中讓本宮淪為笑柄的孽種下嫁?”
她的指節驟然收緊,霍然起身,金步搖劈啪亂撞,“給侯府傳話,明日那喪門星來敬茶,本宮要親自教教她規矩!”
劉氏領命退下。
奈何不得聖眷正濃的長公主,收拾那娼妓生的孽種媳婦,那還不是易如反掌?
院裏的丫鬟如履薄冰,噤若寒蟬,隻恨不能徹底隱去身形,生怕多喘口氣都要觸及安樂公主的黴頭,落得杖責發賣的淒慘下場。
一盞茶功夫不到,劉氏铩羽而歸,麵色惶然:“殿下,門外有禁軍,隻許進不許出。”
“什麼?”
安樂公主大發雷霆,剛換上的茶具還沒熱乎又被掃落在地,白晃晃的尖銳碎片顯得尤為刺眼。
劉氏試圖安撫安樂公主:“殿下,許是......”
不等劉氏找到借口,門外傳來丫鬟的通報聲:“侯爺來了。”
劉氏顧不上別的,慌忙收拾滿地的碎片,生怕安樂公主不管不顧要徒手撿碎片來威脅靖遠侯。
威脅成不成功還在其次,劉氏主要是擔心安樂公主傷到她的身體。
沒等劉氏收拾好,靖遠侯就進來了。
看到麵目猙獰可怖的安樂公主,靖遠侯沒有上前,站在門口冷眼瞧了一會兒。
在安樂公主繃不住開口咒罵之前,靖遠侯才出聲:“殿下乃金枝玉葉,區區小事不值當大動肝火。”
雖說一開始也沒指望狗嘴裏能吐出象牙來,但安樂公主也沒想到靖遠侯會這麼輕描淡寫,本就在氣頭上的她,聽完更是氣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