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景明又在角門攔我。
他眼下泛青,想來是昨夜與柳如眉鬧了別扭。
“央央可是惱了我?”他伸手要碰我鬢邊珠花,“昨日詩會......”
“林公子可知'東食西宿'的典故?”我退後兩步,躲開他的手。
林景明既想要沈家助力,又舍不下溫柔鄉,如此做風,實在是讓我惡心。
他踉蹌著撞上石燈籠,白玉冠歪斜著。
我看見他露頸間露出的胭脂印。
前世我被愛慕蒙蔽,隻覺得他是文人風流,如今看來不過是蛆蟲在蜜罐裏打滾。
“央央,你從前不是這樣的,”他伸手想抓我衣袖,被我側身避開,“是不是有人同你說了什麼?那些都是謠傳……”
我嗤笑出聲,直接讓下人將他攆了出去。
“林公子,若再來沈府糾纏,棍棒可不長眼。”
前世他也總用這般委屈神色辯解,而我信了整整三年。
我發現柳如眉存在的那天,林景明摟著她,絲毫不給我留半分情麵。
他說:“夫人還不明白嗎?如眉才是懂我之人,你除了會繡些死物,還會什麼?”
我攥著連夜趕製的護膝站在門邊,不敢相信自己竟被騙了這麼久。
半月前林景明說他膝蓋疼,我熬了三個通宵繡的這護膝。
本想著他會歡喜,如今看來,是如此可笑。
見我呆愣的模樣,柳如眉吃吃笑著往林景明的頸窩蹭,嫣紅蔻丹劃過他敞開的衣襟:“姐姐這般端莊,怎知夫君要的是紅袖添香,可不是供尊菩薩。”
我將指甲掐進掌心。
京城人都說,沈家嫡女沈央,溫婉嫻淑,國色天香,是京中世家子弟追捧的對象。
我卻偏偏傾慕戶部尚書之子林景明,心甘情願跟在他身後。
原來早在這個時候,他頸間就染著別人的口脂,我卻被瞞了好久。
我發現林景明養外室的事後,和他大吵了一架。
我質問他為何這樣對我。
為何他在娶我之前要立下此生不二色的誓言。
林景明見被我發現,索性也摘了溫文爾雅的麵具。
他嗤笑出聲:“沈大小姐既然查得這般清楚,倒省了我演戲的功夫。”
第二日,柳如眉便被抬作貴妾。
林景明說:“沈央,你若是懂事,我尚可給你正妻體麵。”
我每日看著二人在府裏夜夜笙歌,又想起嫁入林府前林景明對我立下的山盟海誓,隻覺得心灰意冷。
我心中酸澀,大病了一場。
病是好了,卻落下了病根。
病好那日我就提了和離。
林景明氣得跳腳。
他說:“沈央,你要和離?出了我林府大門,京城誰還敢要你?”
原先的甜言蜜語全變成利刺紮進我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