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歲那年,我偶遇一少年,他救我性命。
再見,是他和長姐大婚當日。
他乃太子。
族長要我侍奉二位為主。
我欣然答應。
從此忠心不渝。
後來才知,太子才是我命定的夫婿。
那日太子府遇刺,我拚盡全力護主,卻還是倒在院中。
一雙幹淨的珠履踩住我的手腕,狠狠碾了碾。
長姐聲音帶笑:“妹妹,你終於要死了,阿姐好高興......”
閉眼之前,另一個身影跌跌撞撞朝我跑過來,他叫我,阿生。
竟是上京赫赫有名的紈絝。
他顫抖著想將我從地上扶起,左手的腕骨處被雨水衝刷,露出一枚柳葉狀胎記。
荒唐,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念頭不是恨,也沒有怨,而是。
啊?怎麼是你?
宗家為朝,分家為夜,永矢弗諼,千祀不絕。
我叫雀生,我的家族世世代代侍奉皇室,自古有兩個分支。
宗家為朝,若是長子,便入朝為官輔佐太子。若是長女,生來便是太子妃,立太子之日,大婚之時。
分家為夜,不論男女,從小要接受殘酷訓練,需成為保護太子一派最鋒利的劍,不死不休。
上一世,我一直記著七歲的夏夜,信誓旦旦地答應謝玉京,永遠保護他和太子妃。
最終卻橫死太子府院中。
前世種種,仿若大夢一場。如今,我重生在了太子和長姐臨姝大婚當天。
我便要活出一條與前世不一樣的路。
太子府花簇星羅,鐘鼓喧闐。
上一世的今天,我被從寺廟接回,帶到太子和長姐麵前,族人告訴我:今日起,你需在暗中守護二位,萬死當前,不退寸分。
我看到那枚柳葉胎記,誤以為他是七歲那年在寺廟給我贈藥的少年。幾次試探,謝玉京每每都顧左右言他。當時我以為他不想讓長姐誤會,在提點我過去的事情該翻篇了。之後我也從未再提過。
現在想來,實在蹊蹺。
思緒間,麵前引路的族人如前世一般在門前停下,回身道:“進去吧。”
我深吸一口氣,抬手推門。
他二人正身著喜服坐在桌邊,謝玉京溫潤如玉,臨姝朱砂烙唇,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族人提醒我:“還不行禮,這二位大人便是你要一生守護的主子。”
再聽這話,心中隻覺可笑,麵上卻恭敬跪下:“奴雀生,見過太子,太子妃。”
長姐過來虛扶了我一把:“妹妹快起,雖說你我宗分有別,但同為一族,今後還希望妹妹能護我和玉京周全。”
我順從回道:“自然。”
長姐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對太子道:“時辰快到了,你快去前廳吧。妹妹,那就勞煩你跟著玉京,保護他的安全了。”
我應了聲是。
謝玉京走在前麵,我持劍跟在後麵。
我開口道:“殿下,可還記得十年前青陵寺後院那個佛龕?”
謝玉京沒說話。
我繼續道:“那年殿下贈我的膏藥和饅頭,雀生至今記得,這份恩情,沒齒難忘。”
他側頭溫聲含笑道:“舉手之勞,不必如此。今後本宮還有很多需要用你的地方,到時報答便可。”
我也笑了,抱著劍衝他點了點頭。
十年前青陵寺隻有一間光禿禿的禪房,並無後院,也無佛龕。
而那位少年,也未曾給過我饅頭。
果真不是他。
行至前廳,宴席快進入尾聲。我心裏默數。
三,二,一。
隻見太子妃的貼身侍女荷音慌慌張張從側門跑了進來,在謝玉京耳邊說了些什麼。謝玉京臉色突變,站起身往廂房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