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臨姝麵色慘白地跌坐在地上,右臂兩道傷口,往外洇著血。
上一世,接下來族裏宗家的長老會趕來,怪我護衛不力,捉我回族裏祠堂接受了兩個時辰的鞭責。
謝玉京心疼地扶起她:“姝兒你沒事吧?刺客人呢?”
臨姝柔弱地指向半掩的雕花窗:“沒事,受了點輕傷,賊人跳窗逃了。”
話音剛落,宗家幾位長老從前廳趕來,為首的大長老拄著拐杖重重敲在我麵前:“豈有此理,大婚當日讓太子妃見血,分家女你該當何罪!?”
我看了一眼臨姝的傷口道:“敢問太子妃,方才刺客是從哪兒闖入的?”
臨姝眼底閃爍,低聲道:“我......我沒有看到。”
我疑惑道:“此廂房布局開闊,也無任何屏風隔斷,怎會沒有看到?”
臨姝有些心虛:“刺客闖進來時我正背對大門,在床榻處整理衣物,這才沒有瞧見。”
我更加疑惑:“若依此言,那刺客應該是從後方襲擊,傷口怎會在大臂的前側?”
臨姝額頭沁出些汗珠,囁嚅道:“我太害怕,記錯了,刺客是從正......正麵。”
我皺眉:“既如此,正麵襲擊的傷口應該是垂直或斜向,太子妃的傷口卻是平行的兩道,且刀口整齊,實在是蹊蹺。”
族裏長老聞言也看向臨姝右臂的傷口,確如我所言,且刀口很淺,此刻已經不再往外洇血。
臨姝見形勢不妙,小聲啜泣:“你沒來得及保護阿姐,不怪你。但你說的什麼刀口的方向我實在不懂。”
謝玉京也皺眉不悅地看我:“雀生,姝兒受了輕傷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你現在說這些是何用意?難不成你想說姝兒故意受傷,就為了治你的罪?”
“這可不好說呢。”門外響起一道玉磬般清越的男聲。
來人身著圓領袍,衣擺用金線繡著浪蕩雲紋。領口鬆垮敞著半寸,露出裏頭的玄色交領,腰間還拴著一塊飛花佩。
一副風流公子的模樣。
他踏門而入,身後跟著一位隨侍。屋裏長老見狀,趕緊俯身行禮:“參見五皇子。”
謝商玠進門後毫不客氣地在桌邊坐下,示意道:“拿出來吧。”
隨侍應是,拿出手帕,展開後是一把還帶著點血跡的短刀:“這是方才從太子妃屋外的花盆裏搜到的。刀柄上刻有金色紋飾,想必是太子府之物。”
臨姝臉色蒼白,強顏歡笑道:“讓五皇子看笑話了,今天是我同玉京大婚的吉日,我不想再追究了。”
謝商玠故作嚴肅:“皇嫂不可,刺客敢用太子府之物,府裏的人都逃不了幹係。來,把府裏下人都帶去院子,我親自來審。”
一群人浩浩蕩蕩跪在前院,謝商玠的隨侍正審問著太子府的下人,比對他們的手上有無花盆裏泥土的痕跡。才審完五人,角落裏直冒虛汗的荷音撐不住了。
她撲通跪下,哆哆嗦嗦地爬到謝商玠麵前狠狠磕了幾下:“五皇子饒命啊!是太子妃,是太子妃讓我把刀處理了,我才埋在了花盆裏!”
臨姝怒道:“血口噴人,我平日待你不薄,你怎麼能勾結刺客這樣陷害於我!”
謝玉京摟著她,麵色鐵青:“膽敢汙蔑太子妃!此等惡仆拖下去打一百棍之後發賣了!”
侍女頂罪,草草收場。
族裏長老們見狀,也明白並非我護主不力之過,紛紛告辭。
臨走前大長老皺眉責備臨姝治下不嚴,有損宗家顏麵。臨姝白著臉用餘光掃了我一眼,眼底沁出些怨毒的光。
謝商玠離開時,同我擦身而過,我小聲說了句謝謝。
上一世我最是看不慣他吊兒郎當的做派,為替太子辦事和他打過數次交道,但每次見麵都沒有給過他好臉色。
他有些意外地側眸看我一眼,終究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