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穩住心神,轉身望去,隻見他拉著柳宣夷的手踏入院門。
兩人並肩而立,懷中幼子正熟睡著。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一家三口。
我瞬時心口一陣刺痛,挺直脊背說道:
“既已和離,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林昭珩一怔,沒料到我會這般幹脆。
而柳宣夷泫然欲泣,抱著孩子作勢要走:
“我就曉得嫂嫂容不下我,罷了,我這便走......”
話未說完,便被林昭珩一把拽住。
他隨手塞了個物件給我,麵露不悅,沉聲道:
“你帶著軒兒在外漂泊我也放心不下,不要耍脾氣,暫且一同住著吧。這暖手爐,是給軒兒的。”
林昭珩性子直,平日極少操心家中瑣事,更不用說買東西給我們。
可眼下,我看著他忙前忙後,滿臉殷勤,放下手裏大包小包。
裏頭盡是名貴的孩童衣物和玩具。
柳宣夷眉眼含情:
“阿珩,聽聞那從西域過來的羊乳,最是滋補,孩子喝了,定能長得白白胖胖......”
林昭珩頻頻點頭:“買,隻要你開口,什麼都給你買。”
我垂眸看向懷中暖手爐,廉價的一看像是贈品,心中五味雜陳。
這兩世,林昭珩對軒兒不聞不問,卻對旁人的孩子無微不至。
我懷中這暖手爐,不過是他順手之舉,滿是敷衍。
緊接著,林昭珩又冷冷開口:
“宣夷和孩子向來畏寒,你把有炭火盆的主屋讓出來,去客房湊合一晚吧。”
說罷,他還貼在我的耳邊:
“你若識趣,好好表現,我自會盡早與你複婚。”
這般話聽得我滿心寒涼。
我應付一聲,強忍內心酸澀,抱緊軒兒朝著客房走去。
主屋那邊,歡聲笑語不斷,盡顯溫馨和樂。
反觀這客房,寒意無孔不入。
暖手爐裏的灶灰每隔一個時辰便需更換,我時刻留意,生怕凍著軒兒分毫,直至天亮氣溫回暖,才敢稍稍合眼。
剛眯一會兒,一陣開門聲響起。
我迷迷糊糊看見柳宣夷端著一隻碗走進房來。
大早上的他不應該在主屋和林昭珩溫存嗎?
我掙紮著想要起身,應是昨夜受了寒,腦袋昏沉得厲害,喉嚨裏艱難擠出一個“你”字。
就在這時,一股熟悉的蝦仁粥香味飄來,我瞬間清醒。
抬眼便見柳宣夷已將軒兒抱在懷中,正拿著勺子喂他喝蝦仁粥。
我猛地伸手將碗打翻,順勢推開她:“你想幹什麼?!”
柳宣夷猝不及防,驚呼一聲。
我上前一把奪回軒兒,卻見他的小臉已然紅腫一片,呼吸也變得急促艱難。
再看地上,蝦仁粥灑落一地。
軒兒對蝦過敏!
我氣得渾身發顫,哪還顧得上坐在地上裝模作樣的柳宣夷,抱著軒兒往門外衝去。
剛跨出一步,便一頭撞上一堵“肉牆”。
“大清早的嚷什麼?”
林昭珩滿臉陰沉。
我還未及開口,柳宣夷便放聲大哭起來,邊哭邊訴:
“阿珩,今日是瑞瑞周歲,我想著給軒兒也沾沾喜氣,好心拿來蝦仁粥......”
“但誰能想到嫂嫂嫌我臟,二話不說摔了碗,還動手打我,叫我滾呐!”
我氣的神情恍惚。
未等我反駁,就見林昭珩猛地抬手,一記耳光結結實實落在我的臉上。
腦袋瞬間嗡鳴陣陣,隻聽得林昭珩咬牙切齒:
“蘇錦書,你何時變得如此蛇蠍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