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轉身離開,鼻子一熱,鮮血流了出來。
受白血病的影響,凝血功能很差。
鼻血大量淌到我的衣服上,很快胸前就濕透了。
我的頭也變得暈乎乎的,下意識抓住蘇以深的手,他卻厭惡地掙脫開。
“說了不讓你來,非要來,在這丟人現眼的。”
“整天亂跑什麼?不知道自己快死了嗎?誠心給我添亂!”
還是實習生於心不忍,把我扶到病床上休息。
蘇以深站在那裏沒動,看著我麵色蒼白的樣子,很是嫌棄地皺起眉頭。
“好了就趕緊回家去,我很忙的。”
手機鈴聲響起,是喬茉然打來的電話。
“師兄~我在實驗室,被手術刀劃傷了,好痛......”
蘇以深一下子緊張起來。
“不是說了隻有我在的時候,你才能動那些刀具嗎?怎麼這麼不聽話!”
他甚至沒再看我一眼,急匆匆地離開了。
揪心的疼痛在心底蔓延開來。
我再也支撐不住,失去了意識。
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在議論:
“蘇醫生真是厲害啊,論文又獲獎了。”
“連國外的醫術協會都花重金聘請蘇醫生去演講呢,據說他在血液病方麵是泰鬥級別的。”
“蘇醫生妻子不也是白血病,那她為什麼這麼嚴重?”
“你們都不知道吧,他那個老婆非要住新房,蘇醫生怎麼勸也不聽,結果吸入甲醛得病了。”
“嗬嗬,那真是活該,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自從她得病後,蘇醫生整天在醫院以淚洗麵,說自己沒有盡到好老公的責任。”
“真是好男人啊,她趕緊去死,死了我們就可以追求蘇醫生了!”
聽著他們肆無忌憚的議論,眼淚無聲從眼角流下。
蘇以深,你為了塑造你好男人的形象,就要這樣詆毀抹黑我嗎?
我再也待不下去,離開了這裏。
回到家裏,茶幾上有一瓶安眠藥,和一張紙條。
“老婆,疼的話就吃點藥,睡一覺就不疼了,乖。”
這就是作為醫學界泰鬥的他,給我的治療方案,多麼可笑。
戀愛時,蘇以深遠沒有現在這麼有名。
他不分晝夜地做研究,寫論文,經常累到生病,還得了抑鬱症。
我整夜地照顧他,自學心理學開導他,還為了他去山上的寺廟許願。
幾萬個台階,三跪九叩,跪到膝蓋流血也不肯停下。
那時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我不圖他學術有成,隻願他平安健康。
蘇以深知道後,緊緊地抱住了我。
“婉婉,能遇見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
回憶一幕幕掠過,最終定格在眼前的安眠藥上。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撥通蘇以深的電話。
“剛才在醫院,你的實習生不是說有一種特效藥嗎?為什麼不給我吃?”
他在電話那頭一愣。
“江婉婉,你相信外人,也不信我?”他失望道,“如果真的有藥,我一定第一時間給你安排。難道我們夫妻間這點信任也沒有嗎?”
我還欲說話, 卻聽到喬茉然在那頭叫著“手好痛”。
蘇以深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的電腦還登陸著自己的社交賬號,傳來消息提示音。
我打開朋友圈,最新一條是一張纖纖玉手的照片,背景是有超大落地窗的豪華病房。
需要放大才能看到手指上細微的傷口,配文:
我的小公主,不舍得讓她受一點傷。
我本以為他會是那個在任何時刻都不放棄我的男人。
可是如今,卻是他親手把我推進深淵!
我拿出手機,訂了一張三天後去往F國的機票。
目前隻有F國有特效藥,有可能治愈我的病。
既然你想讓我死,那我偏要好好的活。
手機收到一條消息。
“婉婉,茉然受傷了,你來醫院看望她一下,不過分吧?”
我沒有回複。
誰知十分鐘後蘇以深就趕了回來,強行把我帶上車拉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