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腿殘疾的我在三十歲那年死了夫君,自此成了如意村的寡婦。
三個兒子為了方便照顧我,自請輟學,每日輪流為我端屎端尿。
他們成家後,兒媳婦隻是在給我修剪指甲時不小心剪出了血,就被打得下不了床。
全村人為了讓我多賺點銀兩,每日天還未亮就搶著排隊買我的菜。
若是有人搶我的攤位,他們甚至會聯手將對方打成活死人。
六十歲生辰那日,兒子們在鬧市最繁華的酒樓為我辦了一場壽宴。
全村人也都拿著賀禮來給我祝壽。
為了感謝所有人這些年對我的好,我提前將毒液放入桂花酒中。
當他們喝下桂花酒,麵目猙獰地死去時,我捧腹大笑。
......
就在我準備一把火燒了這些屍體時,還留有一口氣的小兒子爬到我麵前,抓住我的一隻腿: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對我?”
我拿出一塊塗滿劇毒的手帕:
“安心上路吧。”
我用帕子緊緊捂住他的嘴。
他掙紮了三秒,然後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如意村一百二十八口人全被燒成焦炭後,我推著輪椅來到了懸崖邊。
就在我準備跳下去時,一個急切的聲音叫住了我:
“江聖蘭!千萬別做傻事!!”
我回頭,看到一位麵如冠玉的少年郎帶著數名捕快圍了上來。
“我是縣衙捕頭蕭策!”
“我們,可以先聊聊嗎?”
蕭策滿眼真誠地看著我。
我冷冷笑著。
“我跟你沒什麼好聊的。”
“您還記得蘇玉娥嗎?”
就在他說出這個名字的一刹那,我握著輪椅的雙手不自禁地顫抖了幾下。
“她差人傳信給我,說您絕不會是殺人縱火之人!”
“蘇玉娥已經在趕來臨北縣的路上了,她說她想要見您一麵!”
就在我猶豫之際,距離我隻有一步之遙的蕭策猛地撲向我,然後用桎梏鎖住了我的雙手。
我憤恨地瞪著他:
“堂堂衙門捕頭居然使詐!”
蕭策平靜地說道:
“我沒有騙您,蘇玉娥確實會來看您。”
“但我們約定的是讓她去刑訊房見您。”
縣衙門的刑訊房內,蕭策一雙獵鷹般的眼睛盯著我:
“燒死的人中有三個是你的兒子,虎毒尚不食子,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您痛下殺手的?”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蕭策,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
“有酒嗎?”
蕭策還沒來得及開口,負責做筆錄的書吏青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你當這裏是你家嗎?!”
我一臉所謂:
“來硬的?”
“那我更不會說了。”
青崖憤而起身,雙拳緊握。
蕭策攔住他,然後看向我:
“我已經命人去取酒了,馬上送過來。”
當衙役將一大碗米酒遞給我時,我笑了笑:
“蕭捕頭倒是挺會拿捏人心。”
“隻是待我這碗酒,如果還是撬不開我的嘴,知縣大人會不會罰你的俸祿啊?”
蕭策正要說什麼,青崖這個急性子又搶先一步。
“賤人,你別給臉不要臉!”
“你的三個兒子為了照顧你,連字學都未念完!聽其他攤位的攤主說,他們幫你賣菜的時候,所有臟活累活都是他們幹的,你隻負責數錢!
“而你,卻毒死了他們!你真是一個毫無人性的毒婦!”
我笑得前仆後仰,看著青崖的眼神裏充滿譏諷:
“你是第一天上衙嗎?”
“罪犯要是有人性的話,那還叫什麼罪犯啊?哈哈哈哈......”
青崖氣得說不出話來,手中的拳頭攥得咯吱作響。
在我喝完整整一碗米酒時,已是酉時。
這期間,我沒有提供給蕭策任何有效信息。
這時,蕭策命人給我送來一碗牛肉麵。
當我看到那幾塊醒目的豆腐乳時,一滴淚砸在了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