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半途,林靜瑤突然叫停馬車。
“我忽然想起還有要事。” 她冷冷看向雲綰,“你自己走回去吧。”
車夫猶豫:“林小姐,這深更半夜……”
“怎麼?” 林靜瑤厲聲打斷,“連未來王妃的話都不聽了?”
雲綰默默下車,單薄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她在寒風中走了整整兩個時辰,繡鞋早已濕透,裙擺沾滿泥濘。
好不容易望見王府大門,卻見府內火光衝天!
還未回過神,幾名侍衛已衝過來擒住她:“雲小姐,您縱火行凶,林小姐重傷昏迷!王爺命我等押您去太醫院!”
太醫院內,蕭晏之肩上纏著白布,麵色陰沉似水。
見雲綰被押來,他猛地拍案而起:“雲綰!你竟敢放火傷人!”
“不是我……” 雲綰剛開口就被打斷。
“還敢狡辯!” 蕭晏之怒喝,“難道靜瑤會自己燒自己不成?”
正說著,太醫急匆匆從內室奔出:“王爺,林小姐傷勢太重,需讓他人為其割皮續膚!她昏迷前說……說您太過縱容雲小姐,這次定要她親自償還……”
殿內頓時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明白……這是要取雲綰的皮!
蕭晏之身子猛地一僵,目光落在雲綰身上,指尖微微發顫。
他張了張嘴,終究什麼也沒說出口。
“王爺,” 太醫催促道,“林小姐疼得暈過去了,再耽擱恐怕……”
蕭晏之閉了閉眼,聲音嘶啞:“雲綰,本王從小教你,做錯事就要受罰。”
雲綰心頭劇震,仿佛有什麼東西轟然碎裂。她動了動唇,卻發現早已無淚可流。
在清心庵那三年,她的眼淚早已流幹了。
她就這樣被帶進內室,如同一具行屍走肉。
簾帳剛落下,“昏迷” 的林靜瑤立刻坐起身,哪有半點重傷的模樣。
她姣好的麵容帶著盈盈笑意:“記住,不許用麻沸散,我要她清醒著受這剜皮之痛!”
太醫們麵麵相覷,卻不敢違抗。
雲綰被按在榻上,冰冷的刀刃貼上肌膚的刹那,她渾身一顫,卻死死咬住唇不發一聲。
她抬眸,恍惚間仿佛又看見那年上元節,蕭晏之背著她走過長街,說要護她一世周全。
“真是怪物,” 林靜瑤冷笑著看她被一片片剜去皮肉,“這樣都不叫喚。”
鮮血浸透了床榻,雲綰的意識逐漸模糊,最後隻聽到林靜瑤陰冷的聲音:“等會兒把這身爛皮喂狗。”
再次醒來時,雲綰躺在太醫院偏殿的床榻上。手臂纏著厚厚的紗布,稍一動彈就疼得冷汗涔涔。
“聽說王爺明日就要大婚了……”
“小姐真可憐,被割了皮也不見王爺來看一眼……”
雲綰望著房梁,默默數著日子。
馬廄裏那匹老馬,再過三日就能買下了。
雲綰被接出醫館那日,蕭晏之親自駕著馬車來接她和林靜瑤。
“綰綰,” 林靜瑤親熱地挽著她的手臂,聲音溫柔似水,“明日就是我與王爺的大婚之日了。雖說你縱火一事著實任性,但姐姐也不與你計較了,過往種種,就此揭過可好?”
雲綰垂眸不語,眼神空洞得如同死水。
蕭晏之眉頭緊蹙,聲音裏帶著不悅:“與你說話,沒聽見麼?”
雲綰依舊沉默,仿佛已經耗盡了所有回應的力氣。
馬車內氣氛凝滯得令人窒息。
馬車剛到攝政王府,就有下人匆匆來報:“王爺,大婚禮服出了差錯……”
蕭晏之皺了皺眉,看向雲綰和林靜瑤:“你們先去寢殿歇息。”
林靜瑤笑盈盈地拉著雲綰進了客房。
房門一關,林靜瑤立刻變了臉色:“雲綰,明日就是大婚了,你還不走?”
雲綰輕聲道:“我會走。”
“哈!” 林靜瑤冷笑,“你要走早走了!賴到現在,不就是還癡心妄想王爺會喜歡你嗎?我告訴你,絕無可能!”
她突然拍手,房門洞開,湧入一群衣衫襤褸的乞丐。
林靜瑤猛地撕開自己的衣襟,散亂青絲,哭喊著衝出門去:“王爺!救命啊!”
恰在此時,蕭晏之處理完事務回來,見狀立刻衝進房中。
“王爺!” 林靜瑤撲進他懷中,梨花帶雨,“雲綰她、她找人來辱我!她要毀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