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禦花園內，春光明媚，百花爭豔。

皇後高坐於牡丹亭中，寬袖輕揮，滿臉喜悅："各位閨秀今日能來赴本宮的賞花宴，實在是給了本宮天大的麵子。太子，還不過來見見這些小姐們？"

身著明黃色錦袍的太子許宣季踱步上前，劍眉星目，氣宇軒昂，引得眾貴女紛紛側目。

黎音意站在人群中央，身著豔麗錦衣，臉上厚厚地塗了一層脂粉，遠遠看去仍是明豔動人。隻是近看時，那脂粉下隱約可見的瘡痕卻讓人不禁皺眉。

黎音嫋站在一旁，淡笑著評價道："三妹今日打扮得可真是......用心。"

她身著淡粉色素雅衣裙，發間隻簪了一支玉蘭，卻更顯得清麗脫俗，仿佛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

黎音意滿是不屑："姐姐過獎了。隻是姐姐這般素淨，不怕太子殿下瞧不見嗎？"

黎音嫋懶得回答這種白癡的提問："三妹心係太子，想必是已有所準備了。"

黎音意得意地揚起下巴："那是自然。我可是準備了一曲《鳳求凰》，到時候一定會讓太子瞧見我的才情！"

"原來如此。"黎音嫋點點頭，轉身走開，卻聽見身後黎音意低聲吩咐丫鬟："一會兒按計劃行事，別出差錯！"

皇後宣布賞花宴正式開始，眾貴女紛紛展示才藝，有的撫琴，有的作畫，有的吟詩，各顯神通。太子打著哈欠，明顯興致缺缺。

內侍高聲宣布："下一位，廣化侯府三小姐黎音意。"

黎音意緩步上前，向皇後和太子行禮後，坐到琴前，開始彈奏《鳳求凰》。琴音悠揚，確實頗有功底，引得不少人點頭稱讚。

太子眼中終於有了一絲興味，正要開口稱讚，忽然看到不遠處的黎音嫋。

黎音意注意到太子的目光，越發賣力地彈奏起來，卻不小心彈錯了幾個音，琴音頓時變得雜亂無章。

台下有人竊竊私語："三小姐是怎麼了？"

她額頭滲出細汗，那厚厚的脂粉似乎有些扛不住。

內侍又宣布道："下一位，廣化侯府嫡長女黎音嫋。"

黎音嫋起身，優雅地走到場中央。

眾人都以為她會撫琴作畫，沒想到她隻是站在那裏，對著皇後和太子深深一禮："啟稟皇後娘娘，太子殿下，嫋兒雖略通琴棋書畫，但今日見諸位閨秀才情橫溢，實在不敢獻醜。嫋兒隻想請問娘娘，園中這些花卉可否采擷一二，為娘娘獻上一份小小心意？"

皇後有些詫異，但還是應允："當然可以。"

黎音嫋謝過皇後，走到花叢間，挑選了幾朵不同顏色的花，然後回到場中央，不到片刻，便將這些花編織成了一個精美的花環。

黎音嫋將花環呈上："妾身鬥膽，為娘娘獻上這份心意。這些花各有藥用之效，編在一起可安神定氣，驅除濕寒。"

皇後接過花環，細細端詳："你竟還通醫術？"

黎音嫋謙虛的行禮回答道："嫋兒在道觀長大，跟著師父略學了些藥理，不成體係，不敢稱為醫術。"

太子情不自禁地稱讚："難得見到如此雅致又實用的禮物，黎小姐當真是巧思。"

皇後見太子對黎音嫋青眼有加，蹙眉，卻因著滿座賓客，沒有表現出來。

就在此時，一陣驚呼聲打破了宴會的和諧。

隻見黎音意捂著臉，踉踉蹌蹌地跌倒在地，一名宮女慌忙上前扶她，卻被她猛地推開："別碰我！"

圍觀的貴女們驚訝地看著這一幕，隻見黎音意滿臉狼狽，脂粉徹底崩裂，露出下麵猙獰的瘡疤，奇醜無比。

有人小聲驚呼："這......三小姐這是怎麼了？"

"看她臉上，那是......瘡癤嗎？好嚇人！"

"該不會是什麼惡疾吧？不會傳染吧？"

太子眉頭一緊，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黎音意見眾人如此反應，恨恨地瞪了黎音嫋一眼，哭喊著衝出了禦花園。

皇後滿臉不悅問道。"怎麼回事？"

時姨娘連忙上前解釋："回娘娘，小女近日不慎染了風寒，臉上起了些疹子，本不該出門，隻是一心想來赴娘娘的賞花宴，這才......"

皇後擺擺手，示意時姨娘退下，隨即看向黎音嫋："你可知令妹患的是何病？"

黎音嫋停頓了片刻，輕聲道："回娘娘，我並未為三妹診過脈，不敢妄言。隻是看症狀......似與藥物相關。"

皇後身體往前傾問道："藥物？什麼藥物？"

黎音嫋低聲道："娘娘恕罪，嫋兒不敢貿然猜測。"

太子突然插話："黎小姐如此懂藥理，本宮倒是很感興趣。不如來日進宮，與太醫院的大人們切磋一二如何？"

皇後雖不情願，卻沒當場反對。

黎音嫋回答："殿下抬愛，嫋兒惶恐。若有機會，嫋兒自當學習太醫院諸位大人的精湛醫術。"

太子遮不住臉上的笑容說："黎小姐謙虛了。本宮觀你言談不凡，想必道觀中所學不止於此。待明日，本宮派人去接你入宮一敘，如何？"

這話一出，大家都震驚不已。太子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一個未婚女子如此炙熱的追求，簡直匪夷所思！

皇後臉色更加難看，卻隻能強自鎮定："太子，分寸。"

太子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眼神仍落在黎音嫋身上。

黎音嫋低著應下："殿下若有召喚，嫋兒自當遵命。"

宴會繼續進行，黎音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但是她還是有些後怕，太子的青睞雖然對她的計劃有利，卻也必然會招來皇後的敵意。

高牆之上，江令舟身披鬥篷，俯瞰著這一切。當他看到太子對黎音嫋的親近時，眉頭不由緊鎖。

身後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將軍似乎很在意那位黎小姐啊。"

江令舟猛地回頭，隻見一個身著青衣的男子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後，麵容清俊。

"許公子。你來做什麼？"

許鶴鳴笑了笑："與將軍一樣，觀賞這場好戲。這黎音嫋......倒是個人物。"

江令舟警告他說："你最好離她遠點。"

許鶴鳴用笑了笑，繼續說道："將軍這是在威脅我？還是說，將軍對這位黎小姐另有所圖？"

江令舟沒有回答，隻是冷冷地看了許鶴鳴一眼，轉身離去。

許鶴鳴獨自站在高處，目光仍落在黎音嫋身上。看到她從容應對太子的追求和皇後的敵意，不禁產生欣賞。

"若能為己所用，就好了。"

許鶴鳴轉身消失在陰影中，心中已有定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