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給傅翊白喂了藥、喂了溫粥,直到傅翊白蒼白的臉色舒緩幾分,才靠在椅子上重重的鬆了口氣。
分開還是好端端的人,怎麼才幾個小時,便成了這樣?
安寧扭過頭,看著身後靠牆大喘氣的江辭,疑惑道:“三叔......這是怎麼了?”
“老毛病了。”
“那以前都是怎麼抗的?”
“硬抗。”
江辭尷尬的看向別處:“今天看傅總對你不同,所以才給你打電話試試。”
聽到這番話,安寧才抿起唇。
剛剛傅翊白的情況她看到了,恐怕是早年的留下的應激反應,原來外表看起來不可一世的人,也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麵。
這些年,他並沒有看起來的光鮮亮麗。
“能告訴我今天什麼事刺激到他麼?”
安寧問道。
江辭眉頭緊鎖,理智告訴他不可將傅翊白的隱秘告訴她,可不知為何,卻覺得安寧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猶豫半晌,才開口:“是夫人......”
傅翊白母親!
安寧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嫁進傅家後,傅三夫人的事情是不能提起的禁忌,即便是她也知之甚少。
傅三夫人是傅翊白的生母,隻聽早年在是流落在外的京城蔣家真千金,在沒認回去前,因為卑微的身份和傅家不符,沒少被傅家欺辱。
最後在生下傅翊白後,身子徹底虧空,後來不知怎的被蔣家認回,接回京城蔣家調理身子,可後來......莫名其妙便去世了。
而那之後,傅翊白便也去了蔣家。
其中,恐怕涉及傅家、蔣家不可為外人道的秘聞。
“我出去打個電話。”
安寧突然站起身,拿著手機的手緊了又緊,來到病房外,直接撥通了傅老爺子的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對方就接了起來。
“傅家言而無信,既如此那我們誰都別好過!”
壓低的聲音,是翻騰的怒火。
安寧一直以來謹小慎微,在傅家三年兢兢業業的當好傅家孫媳婦,哪怕麵對劉婷的刁難,也是一忍再忍、一讓再讓。
可這次,卻像變了個人。
不為別的,隻因傅家欺人太甚!
傅翊白因她被牽入因果,今晚才會複發。
而傅老爺子,恐怕便是其中的關鍵。
電話那頭陷入沉默,傅老爺子聲音低沉,染著憤怒:“你怎麼和我說話的?難道你一直以來都是裝的麼?”
“傅老爺子,裝與不裝,如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手中有傅明宴的不雅視頻,之前在老宅商談的結果,是不是不作數了?反正我爛命一條,能把傅家拉下水,是值得的買賣!”
安寧說完,作勢就要掛斷電話,下一秒便傳來傅老爺子的聲音:“慢著!”
傅老爺子聲音低沉,甚至能通過手機傳到咬牙切齒的聲音。
可見,是真的把他逼得急了。
端坐在老宅椅子上的傅老爺子,麵色沉得快要滴出水來,原以為三年婚姻傅明宴已經拿捏住了安寧。
將她娶回家一直不曾離婚,圖得便是名利。
傅老爺子也是活了大半輩子,才明白過來,隻有有個好名聲,才能為傅家帶來無限的金錢。
可現在安寧已經不可控了,再繼續強迫下去,隻會適得其反,一旦挑起個爭端,恐怕傅家早年發家的過往也會被挖出來。
“好!我答應你!既然想離婚,便如了你的願!但安寧,不要忘了安家破產後,是誰收留了你,保住了你妹妹的性命!胳膊擰不過大腿,你要是真的惹惱了傅家,你和你妹妹......隻會生不如死!”
嘟嘟嘟——
掛斷電話後,傅老爺子重重的靠在椅背上,幽深、滄桑的眼眸,閃過一絲蔭翳。
啪!
手邊的茶杯摔在地上,應聲而碎的瓷片,四分五裂,淺褐色的茶水浸濕地麵,忽明忽暗的五官在微弱的燈光下變得猙獰、可怖。
醫院。
“不要打我媽媽!不要打!”
“我不是賤種,我媽媽也不是賤人!你們都是壞人,都是壞人!”
“媽......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
......
淒厲地低吼,從病床上昏睡中的人口中發出。
安寧拿起旁邊的冰毛巾,輕輕地擦拭著傅翊白額頭上的汗水,“現在沒人敢欺辱你和你的母親,隻有好好活著,才能讓你的母親放心。”
輕柔的聲音是似春日雪融後的溪水,緩慢沁潤著傅翊白幹涸的內心。
原本陷入夢魘中痛苦無法自拔的男人,在一聲聲的安撫下逐漸平緩。
傅翊白失去了生母,安寧也在三年前失去了疼愛自己的父母,她知道至親之人離去的痛苦和不甘。
尤其在知道,仇人還存活於世,那種恨意在心尖生根發芽,隻要是一天大仇不報,就一天無法得以解脫。
傅翊白的仇人是整個傅家,而安寧的仇人,浮出水麵的隻是有嫌疑的傅明宴,是否牽扯到更深的人,還需要繼續調查。
江辭在門口看了會兒,便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今晚,傅翊白可以睡一個好覺了......
男人輕靠在走廊盡頭的窗邊,拉開窗戶感受著夜風吹拂在身上,從口袋中掏出一支香煙,隨著呼吸的節奏忽明忽暗。
可那雙幽深的眼眸,卻染著淺笑。
“傅總,她難道就是老夫人所說的命定之人麼?”
次日,天際魚肚泛白。
一縷陽光照射進傅家老宅,躺在婚房中大床上的傅明宴,饜足的翻身想要繼續昏睡,可手掌卻搭在一片柔軟的肌膚上,入手溫熱、光滑,年輕氣盛、氣血上湧的他,瞬間感受到全身血液朝著大腦湧去。
傅明宴睜開眼,看見的便是一道曼妙的身影。
“寧寧......”
男人單手撐著床麵,另一隻手將人攬入懷中,灼熱的呼吸撲在女人的耳垂上,大手肆無忌憚的在光滑的肌膚上遊弋著。
“明宴,不要鬧了......你都要把我折騰得散架了。”
一道甜得人身子發麻的聲音傳入耳中,如一盆冷水將傅明宴澆醒。
男人的瞳孔驟然一縮,一把將女人的身子翻了過來,可當看見躺在身邊一整夜的居然是蘇暖時,嚇得高聲尖叫。
“啊——”
一道劃破天際的聲音,嚇得蘇暖睡意全無。
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明宴,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