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相仁的辦公室裏,楊柳把這些年的遭遇哭哭啼啼說了一遍。
很好的塑造了一個‘沒了親爸庇護,嫁了後爸就有後媽’的小可憐形象。
王相仁氣的拍桌子瞪眼睛,“向紅!她敢!”
就是怕向紅對孩子不盡心,王相仁才每年都打一個電話詢問小楊柳的情況的。
可每次向紅都說小楊柳很好,又是長高了又是上學了的,原來是‘報喜不報憂’啊!
“誰說你是拖油瓶的?”
“誰說沒有那個楊大海你就會餓死的?”
“還讓你替別人下鄉?”
“我呸!你等著,伯伯這就去為你做主!”
王相仁出去了一趟,再回來時,樓下停了一輛小汽車和二十個實槍荷彈的人員。
“小楊柳,伯伯告訴你,雖然你爸沒了,但你也不是一個人,你還有叔叔伯伯可依靠,誰也不能欺負了你。等著,我再打一個電話。”
楊柳眨著大眼睛盯著王相仁,這一刻,她覺得四十多歲的王相仁簡直帥呆了,酷斃了。
“喂,老姚嗎?對,是我!現在有時間嗎?帶上點人,來我這裏一趟。啥事?來就完了,哪那麼多話!咋?我還叫不動你?問問問!小事我還用得著你?是保山的閨女,對對對,就是小楊柳。好了,等你來了再說,快著點哈!”
這是在給誰打電話?
楊柳腦瓜子一轉,想到了一個人。
事實上也沒讓楊柳好奇太久,王相仁就給她解了惑。
“我剛才是給你爸的另一個戰友打電話,他是去年轉業過來的,叫姚興旺,現在任海市革委會的二把手,有他去,事情更穩妥一些。”
楊柳站起來,再次向王相仁深深鞠了一躬。
“你這孩子,別這麼客氣——”
王相仁看向楊柳的目光裏,滿是憐愛,仿佛在通過楊柳尋找故人的影子。
他其實也在自責,這麼些年,自己工作忙,隻以為打了電話,向紅不會忽悠自己。
哪曾想,那就是個膽大包天的,不但忽悠了他,還忽悠了個徹底。
若不是這孩子自己有主意,找了過來,怕是自己一直都會被蒙在鼓裏呢。
等待姚興旺的過程中,王相仁還特意讓食堂送了一份飯菜過來。
“吃吧,可別餓壞了。”
楊柳沒客氣,一個饅頭,一碗湯,一份白菜炒肉片,被她吃了個精光。
放下湯碗一抬頭,楊柳就對上了王相仁憐惜的目光。
楊柳是真餓了。
這具身體本來就長期吃不飽,上一頓還是早上喝的粥呢,楊柳早就覺得自己的身體有點飄了。
剛才吃飯的時候,她就沒怎麼收斂。
呃——
楊柳都能想到,王相仁肯定自己腦補了一出大戲。
事實也是如此,看見楊柳吃的飛快又小心翼翼,王相仁的心都要碎了。
向紅她不做人啊,瞧把這孩子餓的。
見楊柳有了幾分精神,王相仁也打開了話茬。
“孩子,你跟伯伯說,你自己有沒有什麼想法?”
王相仁這話,正中楊柳下懷。
就是王相仁不提,楊柳也會找個機會說說的。
“我媽已經給我報名了,下鄉是肯定的,但是——”
楊柳低下頭去,王相仁隻覺小姑娘小小的一隻坐在那裏,身上莫名有些悲傷。
他都不敢大聲說話,就怕嚇著小姑娘。
“但是,我心裏難受,這麼多年我在家裏,吃的比狗少,起的比雞早,幹的比牛多,卻落得這個下場,我媽她,我媽她——”
楊柳幾度哽咽,“我媽她連知青辦給的100塊下鄉補助都不給我,我這身板到了鄉下,怕是連今年冬天都熬不過去,嗚嗚嗚——”
楊柳一陣低聲啜泣,王相仁的心揪的生疼。
此刻,他隱忍的怒氣已經到了臨界點,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