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混混見狀都被嚇怕了,兩腿都在打顫。
上回見到這麼打人的,還是在武打片兒裏。
陳誌掃了一眼,幾人手裏的家夥直接脫手,紛紛後退。
沒有管幾人,陳誌徑直走到垃圾堆,把那死狗似的二狗子拎了出來,不等對方求饒,一拳又是照著肚子打了上去。
二狗撅腚跪在地上,捂著肚子,涼氣倒抽,話都說不完整;“老、老......別打了......不敢了......”
陳誌這次抓住他的頭發,指著一旁秋燕:“知道她是誰嗎?”
“秋......秋......”
砰!
又是一拳。
“我女人。”
陳誌說道。
他彎下腰,凝視著二狗,一字一頓:“跟了我,那她就是少奶奶,用不著裝,懂嗎?”
“懂......懂......”
拎著他的手,直接把他甩到秋燕的腳邊。
被打服的二狗顧不得臉麵,抓住小姑娘的鞋根子:“燕兒,我嘴欠,我該打,您別跟我見識......”
這一幕給村兒裏不少的姑娘看的眼紅不已,不住砸吧嘴。
“哎,秋燕兒這丫頭,命咋這麼好!”
“是啊,找個了男人,模樣好,體格壯,還有錢......關鍵還疼人!”
“我家那死人要是有這一半兒,祖墳都冒青煙了!真是人比人得死。”
秋燕畢竟年紀還小,在周圍的豔羨中,逐漸迷失了自我。
剛才二狗子那幾句話,很快被她拋在腦後,取而代之的是一點甜甜的小虛榮。
他們也不一定真的嫌棄自己嘛。
沒準兒是羨慕!
“嘿嘿~~”
一腳蹬開地上的二狗,小姑娘捂著通紅的小臉兒,傻兮兮樂了。
泄了怒氣,神力丹的藥效也差不多過了,陳誌揉著手,朝目瞪口呆的劉.長春走了過去:“這事兒,怎麼說?”
劉.長春掃了眼徹底老實的幾個痞子,也是一陣犯難。
他是想巴結陳誌,但陳誌總有離開那天,到時候人是陳誌得罪的,擦屁股還得他來。
要是可以,他更想大事化小,這樣以後自己也好做人。
想了會兒,劉.長春隻能厚著臉皮:“老弟,這人你也打了,要不,就當過去得了。”
陳誌掃了村主任一眼,知道對方想的是什麼。
但他隻是好說話,不是好欺負。
“行,這事兒就當過去。”
他二話不說,轉身牽起秋燕的手:“你們村兒的東西我也不收了,省的再蹦出個三狗四狗。”
村民們一聽,頓時不答應了。
“主任,您這就不對了!陳老板算咱村兒半個恩人,您不是給他上眼藥嘛!”
“就是,咋能給個二流子護短兒呢!”
“您就是不看陳老板麵子,也得看村裏同.誌吧?二狗子平時沒少禍害人,咋也該落個說法!”
劉.長青就知道這些人得來這出。
他抬手想示意他們安靜,可幾個村民越叫越大聲,村幹部也壓不住了。
無奈之下,隻能咬咬牙,跑過去拽住要離開的陳誌:“老弟,你看這樣,給他們送進大隊教育,出來以後我加緊盯著,保證不給你添麻煩。”
陳誌拍開了他的手。
看得出,劉.長青已經做了最後的讓步。
頓住掃了眼眾人,陳誌淡淡道:“今天就算了,等明天吧,還是挨家挨戶的收。”
村民們頓時歡呼起來。
“陳老板大度!”
“不愧是幹大事兒的人哈!”
“老板,能先去俺家不,俺祖上穿的東西多著哩!”
不理會身後的千恩萬謝,陳誌拉著秋燕的手,離開了二狗家。
一場鬧劇也算消停下去。
陳誌沒有回招待所,而是被秋燕生拉硬扯的帶到自己家。
這會兒他也記起來了,好像昨晚張秀麗說過,要他過來吃飯。
剛進院兒,大嫂張秀麗就急忙跑過來。
“小陳,我聽說了,早上二狗子想訛你,沒出啥事兒吧?”
沒等陳誌回答,秋燕先跳著說道:“沒有,陳誌哥揍了他一頓,可威風了!”
“沒事兒就好。”
張秀麗用手背縷了下頭發,她似乎正在揉麵,手上沾著豬肝色的麵粉,估摸是上哪借的高粱麵。
陳誌注意到了,對方說話時,眼睛完全不敢看向自己,不用想也知道,是因為昨晚的事情。
可是這樣一來,搞得他也忍不住想起昨晚和她在床上的荒唐......張秀麗是那種平日裏本分又賢淑,但在床上一旦進入狀態,就極其放得開的女人,滿是活力。
那晚的體驗,陳誌至今記憶尤深。
似乎也察覺到了男人目光的不對勁,張秀麗更不敢抬頭,將他們領進屋後,就去廚房繼續烙餅了。
進屋後,發現馬強這次沒有躺在被窩,而是靠在炕頭,衣服也穿的板正,似乎正在等他。
“妹夫來啦。”
馬強望著他,目光閃過一瞬的複雜,又很快收斂下去。
“哎。”
這次陳誌也不怎麼生分,直接坐在他旁邊,“屋裏悶不悶?我扶你出去轉轉。”
“不用,剛轉完回來。”
兩個男人隨便閑聊著,氣氛算是融洽。
陳誌走到桌子旁,給馬強倒了杯水,說道:“東西收的差不多了,再有兩天,我就帶著燕兒去城裏。”
“嗯,以後燕兒就指望妹夫了。”
其實馬強說話時,語氣是透著不舍的。
之後,二人陷入良久的沉默。
馬強抱著茶缸,盯著窗外出神,陳誌也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過了好半晌,似乎是下定了什麼主意,陳誌認真盯著馬強:“強哥,你和嫂子......要跟我過去嗎?”
馬強一愣。
他沉默幾秒,這才聲音嘶啞的說:“妹夫,你有這心,我馬強這輩子就記你的好。”
“可是我這德行,真不想再給你添亂了。”
陳誌止住了他的動作。
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不光是因為睡了他的女人心裏過意不去,也是有深思熟慮的。
“我幹的營生,遲早要缺人手的,你和嫂子去了能給我幫忙,她幫著收貨,你可以學學算賬。”
馬強道:“有燕兒幫你......”
“我想送她念書。”
陳誌很清楚,在這個時代節點,讀書才是正途。
秋燕是個聰明伶俐的姑娘,幾天觀察下來,陳誌覺得,如果能讓她學到一技之長,說不定以後能做自己的助力。
而馬強與張秀麗夫婦,不一定就是拖油瓶,首先張秀麗勤懇能幹,至於馬強......隨著醫學的發展,他這毛病,不一定就治不好。
房間裏陷入安靜。
不知過了多久,馬強直到手中茶缸掉落,他這才慌裏慌張的擦著炕,可是擦著擦著,幾滴眼淚就落到了炕沿。
廚房裏,也隱約傳出了女人壓抑的抽噎聲。
這座始終籠罩在陰處的老房子,終於在某天,照進了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