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在床上緩了好久，在一瘸一拐地下來。

院中擺放孩子的屍身處，隻剩下一灘血跡，我心裏咯噔一下。

“孩子呢？”

我隨手抓住一個下人就問。

“自然是丟到亂葬崗去了，將那小賤東西留在侯府，你不嫌晦氣我還嫌呢！”

楚阿歡清越的聲音傳來，她踱步走到我麵前。

“怎麼，我這個當家主母做事之前，還要跟你先交代嗎？”

我的雙手忍不住發顫。

我的孩子，他從出生以來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就連死了也要被丟進亂葬崗！

那孩子剛學會說話，便喜歡追著楚阿歡叫娘親，可楚阿歡卻嫌他吵鬧，好幾次將他丟到池子裏去，染了風寒。

天冷了，她不給孩子添衣服，天熱了，她卻讓孩子在火爐邊罰站。

我想看一眼孩子，她卻說，小世子是她的心肝寶貝，我看一眼她也會吃醋。

楚阿歡喜歡騎馬，便故意追著孩子跑，踩將他踩死的！

“他是侯府的小世子，連好生安葬都不配嗎！？”

我的眼淚不停地掉，我幹脆地抹了一把鼻涕，就要往府外奔。

孩子，他們不願善待你，母親來為你安葬！

可下一秒，我卻被兩名侍女架住，強行跪在了楚阿歡麵前。

“誰讓你走了？”

楚阿歡輕蔑一笑。

“這些日子暮野心情煩躁，想必是你這賤婢的失誤。”

“正好，我今天來親自來教教你，怎麼才是伺候男人！”

侍女扯著我的衣服往下一拽，我光溜的肩膀就露在了外麵。

楚阿歡接過水瓢，狠狠地往我身上潑來。

鼻間傳來濃重的腥氣，那是池塘裏的死水，多日沒有打理，已經發臭了。

“把身子給我好好洗幹淨了！”

“屈辱嗎？難受嗎？當年你的親妹妹就是這麼折磨我的。”

楚阿歡彎下腰，咬牙切齒地說。

“隨你。”

我閉上眼睛，道。

忍。

祖父被革職後，父母入獄前，教了我最後一個道理。

沈家世代簪纓，祖父更是位及權臣，但風格都是留給外人看的。

隻有我們自己知道，祖父暴虐無常，視人命如草芥，若不忍著，就算是沈家嫡親也會被他弄死。

我要聽爹娘的話，忍。

忍到楚阿歡的折磨結束，我就去亂葬崗，找我的兒子。

“你恐怕不知道。”

“從小到大，我都是用池塘水給那小賤種洗澡。”

“他不配幹幹淨淨地活在這個世上，就是死，也要給我死在亂葬崗，丟在爛泥堆裏，才好解我心頭之恨！”

我心中翻湧。

“孩子是無辜的......”

“無辜，他有什麼無辜，你不知道嗎？暮野把他給我，不就是讓我當玩具一樣玩兒......”

楚阿歡的話說到一半。

我撲了上去。

我死死抓住她的頭發，聲嘶力竭。

“我要殺了你！！！”

一隻大手拽著我的後脖頸，把我提起來扔到一旁。

江暮野重重地在我身上踹了一腳。

他側過頭，眼神裏極盡冰涼。

“我說了，阿歡也隻是個被你沈家欺辱的可憐人！”

“你沒有資格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