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助的喚著他的名字:「陸景安......」
剛一發聲,我的口腔中便嘗到了一股鹹苦的味道。
下意識抬手往臉上一抹,手心一片水痕。
我竟不知道原來自己早已淚流滿麵。
怔愣中看見陸景安滿眼心疼地朝我伸出手。
可是,一隻白皙細長的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像是突然被按上了暫停鍵,他硬生生的止住腳步,將手緩緩收了回去。
我與他隔著薄薄半層車窗對視著,卻像是隔著一條看不見的深淵,將我們生生拆散,隔開在了兩端。
喉間湧上一股腥甜,我的眼前陣陣發黑。
如果是十年前的我,或許會因為自卑而主動退出,可惜現在是十年後的我。
陸景安花費十年讓我相信這份感情的矢誌不渝,我又怎麼能輕言放棄?
愛情裏沒有什麼先來後到,就算是青梅竹馬又怎麼樣?
現在我才是他的妻子,未來與他相伴一生的人。
我相信陸景安愛我!
我掐著胳膊強迫自己清醒,隨後果斷打開了車門。
腳步有些發虛,可我依然堅定的朝他走去,跨越了橫在我們之間看不見的阻礙,續上了他收回的擁抱。
我放下不安、焦慮,將自己緊緊地埋在他懷裏,衝他撒嬌。
「陸景安,我難受......」
他身上刻意偽裝的冷漠在我觸碰的那刻瞬間瓦解,眼裏盛滿了慌亂與緊張。
「枝枝,哪裏疼?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他將我打橫抱起放進了車內,帶著我揚長而去。
將他的青梅獨自一人留在了路邊。
「枝枝,你再撐會,馬上就要到了。」
趁著等紅綠燈的間隙,他的手指輕觸我蒼白的臉,眉眼間帶著藏不住的關心。
我所熟悉的陸景安又回來了。
「我沒事,隻是剛剛情緒有些激動,休息一會就好了。」
我抓住他欲收回的手,眼帶笑意的看著他。
許是想起剛才的事,他表情微滯,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
「對不起。」
「蘇虞是我小時候的鄰居,」他向我解釋著,斟酌著用詞,「高中時她就去了國外,直到昨天才回來。」
停頓幾秒後,他才說道:「我和她......隻是普通朋友,今日確實是為了一些私事與她見麵,怕你誤會才說是應酬,你別多想。」
我認真的聽著,心卻有些沉了沉。
如果隻是普通朋友,為什麼他說這段話的時候眼裏的落寞幾乎無法遮掩?
他對她有情?
我沒有問出口,既然他解釋了,我就相信他。
於是我換了一個問題,「是什麼私事?」
他將車停在路邊,雙目沉沉地望著窗外,沒有搭話。
我又問:「這件私事,連我也不能知道嗎?」
我扳回他的頭,強迫他看我,「你說過,我們之間不會有秘密的,你在瞞著我些什麼?」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對視良久後,我才聽見他沙啞的聲音。
「我的哥哥去世了,蘇虞是他的主治醫生......」
他的哥哥是他在這世上僅剩的親人了,可惜因為他哥哥在國外的工作繁忙,兩人甚少團聚。
但我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聽見他的死訊。
「對不起,我不知道......」
突然他將我強硬的扣進懷裏,頭埋在我的頸窩,我這才發現他的身體竟然在微微發顫。
我輕拍他的後背,安撫著他。
「你還有我......」
此時一切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我能做的,隻是陪在他的身邊,讓他不是一個人承受這份喪親之痛。
下一秒,脖頸處傳來的濕潤讓我的身體瞬間僵住。
陸景安,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