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那份早已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有那麼片刻的恍惚。
你什麼都沒來得及說耳邊就傳來了沈硯舟咄咄逼人的聲音。
“怎麼?財產分割不滿意?你還想要多少錢?”
沈硯舟不耐煩的聲音,像一把利刃狠狠的紮進我的心臟。
好像我對他來說不是結婚五年的妻子,而是從未謀麵的陌生人。
我搖頭,還是想和他好好談談,就當是為了三歲的小女兒考慮。
“我不要錢,我…”
沈硯舟上次沒給我把話說完的機會,他抬腳上前,巨大的陰影籠罩著我。
“我們都走到今天這種地步了,不談錢談什麼?談感情嗎?”
他眼眸半眯,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我,眼裏滿是鄙夷。
“現在的你像個妒婦一樣,也配跟我談感情?”
“許南喬,我現在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當初娶了你。”
麵前的明明還是那張熟悉的臉,可我卻覺得是那麼的陌生。
小腹傳來一陣陣的刺痛,那是前段時間流產留下來的後遺症。
可我卻覺得這還遠不及我心裏的痛。
我緊咬著唇瓣,壓抑住自己心裏的哽咽:
“沈硯舟,你現在就這麼討厭我嗎?你還記得當初你的結婚誓言嗎?”
此話一出,男人眼裏的厭惡更重了。
“那麼久遠的事情誰還記得?”
“許南喬,你能不能活得清醒一點?現實生活不是你想象中的童話故事,人都是會變的,這很正常。”
我沒說話卻又固執的覺得,自己認識的沈硯舟沒有這麼絕情。
他隻是在氣頭上而已,隻要我道歉,這一切都會好的。
可沈硯舟卻用實際行動告訴了我,這隻是我的幻想。
我沉默不語,過了好久後才緩緩吐出一句:“那我最後還可以再抱抱你嗎?”
沈硯舟的臉上出現明顯的詫異,我不等他反應便驅步上前,肩膀卻被狠狠的推了一把。
因為慣性,我毫無防備的向後倒去,後腦勺砸向了一旁的桌角。
等我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
走廊裏醫生麵色陰冷,聲音裏還帶著一絲嗬斥。
“病人才剛流產幾天,身體還虛弱,怎麼可以喝酒?你們這些做家屬的怎麼回事?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還有,我建議你帶她去做一個腦部CT。”
“初步觀察,病人腦部好像有輕微的動脈硬化,時間久了可能會出大問題。”
沈硯舟結果那份報告單卻隻是沉默,半晌過後又突兀的笑出聲:
“周珂,我知道你和許南喬是高中同學,她不想和我離婚的事鬧得人盡皆知,你也不至於用這樣的方法來幫她吧?”
“編得還挺像樣的,你做這些事就不怕我到時候向醫院舉報你?”
沈硯舟說這話時語氣漫不經心,還帶著幾分輕蔑。
周柯被他說的一愣,轉而比他更憤怒,三兩步上前拽著他的衣領怒斥道:
“沈硯舟,你什麼意思?你一直都是這麼想她的?好歹你們在一起了十年,你對她真的連一點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嗎?”
“有生命危險的這種事我難道還會跟你開玩笑嗎?”
周珂怒不可遏的說了一大堆換來的卻是男人的冷哼。
“她不就是這樣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嗎?你是她朋友,又能是什麼好人?”
周珂忍無可忍,他舉起拳頭用力的砸向了沈硯舟那張臉。
“你真特麼無藥可救了。”
倆人差點在醫院打起來,最後還是周昭然一個電話拉回了沈硯舟的理智。
他溫聲細語的回應著電話那頭,臨走前還不忘冷漠的留下一句。
“讓她別裝了,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隻會讓我覺得惡心。”
“沒事就趕緊回家,別讓安安等太久。”
安安是我們的女兒,今天是她三歲的生日。
我徹底清醒,已經是傍晚了。
周珂請了半天假,寸步不離的守在我的身邊。
我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心中有一些刺痛,抬手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聲音沙啞:
“孩子…已經清理幹淨了嗎?”
周珂愣了一瞬,下意識的反問道:“什麼孩子?”
我隻當他是在安慰我,也並沒有多想,嘴角掛著一絲苦澀的笑:
“周珂,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沒有那麼差,或許是這個孩子跟我沒緣吧…”
它不想留在這樣一個沒有愛的家庭裏,所以才會選擇離開。
周柯愣了好半晌後才反應過來,我的記憶似乎停留在了一周前。
那時候的我因為先兆流產來醫院找他保胎,可惜孩子還是沒能保住。
我問他什麼時候能出院,周珂沒有回答,反倒是給我遞了一份診斷說明。
“南喬,有件事我覺得你有知道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