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醫生不可置信地抬頭:“什麼?”
季淮戴著口罩,隻露出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那裏麵的寒意讓蘇婉棠渾身發冷。
“我說,不需要麻醉。”
他一字一頓地重複,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楊醫生猶豫著:“可那樣會很疼。”
季淮打斷她,眼神淩厲:“按我說的做。”
楊軍醫歎一口氣:“那你待會兒給我按著人。”
季淮的雙手摁住蘇婉棠的肩,力氣之大幾乎要捏碎她的肩骨。
蘇婉棠的聲音開始發抖:“季淮,你不能這樣。”
季淮的聲音裏沒有一絲波瀾:“把手放好。”
當第一滴消毒液接觸到傷口時,蘇婉棠疼得倒抽一口冷氣。
那感覺就像有人將滾燙的烙鐵按在她的皮肉上,疼痛從指尖瞬間竄上大腦。
她本能地想縮回手,卻被季淮一把按住手腕。
“別動。”他冷聲道,手上的力道大得驚人。
“疼,真的好疼。”
蘇婉棠的眼淚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滾落。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季淮會成為給她帶來痛苦的人。
季淮置若罔聞,冷冷地看著楊醫生繼續用棉球擦拭著她手上的每一處傷口。
“為什麼......”她哽咽著問,“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季淮抿抿唇,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在教你,記住今天這痛。”
那雙她曾深愛的眼睛裏,此刻隻有冷漠和一絲幾不可見的快意。
楊醫生拿起手術刀,開始清理她傷口邊緣的死皮。
刀刃刮過敏感的新肉,蘇婉棠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劇烈掙紮起來。
季淮早有準備,用身體將她壓在手術台上,膝蓋頂住她的腿,讓她動彈不得。
“季淮!求求你給我麻醉,我受不了了......”
她哭喊著,聲音支離破碎。
楊醫生不忍心地看向季淮:“淮哥,要不還是用點麻醉吧。”
“不行,”季淮毫不猶豫地拒絕,“她還沒有認錯。”
楊醫生隻好勸蘇婉棠:“嫂子,你就跟淮哥認個錯吧,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
蘇婉棠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眼前一度發黑,唯有疼痛無比清晰。
她想起第一次見到季淮時,他穿著白襯衫在陽光下微笑的樣子;
想起他深夜為她煮紅糖水時溫柔的眼神;
想起他說“我會一直保護你”時堅定的語氣。
那些記憶像泡沫一樣,在劇烈的疼痛中一個個破碎。
原來所有的溫柔都是假象,這才是真正的季淮,一個壓根不愛她得季淮。
蘇婉棠已經哭到脫力,她抬起眼,聲音虛弱到幾乎聽不清:
“我錯了......”
季淮繃緊的唇角終於鬆緩:“老楊,給她用麻醉,拿那個效果最好的,記我私人賬戶上。”
不愧是進口的貨,麻醉劑很快就生效了。
蘇婉棠抬起頭,用紅腫的眼睛直視季淮。
那一刻,季淮在她眼中看到了某種讓他心頭一顫的東西。
不是憤怒,不是怨恨,而是徹底的心死。
季淮躲開這令他心慌的眼神,伸手摸了摸蘇婉棠徹底汗濕的頭發:“乖,我去打點熱水給你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