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劃破天際,雨水如注,江秋月跪在青石板上,冰涼的雨水順著她的發髻流下,已經三個時辰了,膝蓋早已失去知覺,尖銳的疼痛從骨縫裏鑽出來,蔓延至全身,但比身體更痛的是她的心。
暴雨中,江秋月臉色蒼白,意識也開始模糊,她分不清自己臉上的是淚水還是雨水,腦海中也浮現了許多往事。
剛進東宮時,因為眼睛看不見,司徒文常常雨天站在殿外,一站就是一整晚。
她擔心他的身體,常常撐著傘站在他身旁,無論怎麼勸都不聽。
直到某一次,他才冷笑著說:“每次打雷你都發抖,為什麼還要在這裏?”
江秋月隻說了一句話。
“因為我擔心你,殿下,我相信你的眼睛遲早會好起來的,就算好不了,我也會永遠站在你身邊,無論是雷天還是暴雨,我都會陪著你!”
從那天之後,司徒文就再也沒有站在暴雨中過。
而每個雨天,他都會抱著江秋月。
想著想著,江秋月就自嘲的笑出聲,身體也搖搖欲墜往後倒去。
意識模糊之間,司徒文朝著她跑來,一把將她扶住。
“江秋月,撐不住為什麼不喊人!”
“喊人?你心上人還沒滿意,我為什麼要喊人?”
聽到這裏,司徒文扶著她的手猛然收緊,表情更是陰沉無比。
“月兒,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已經說了,做錯事就應該受到懲罰!況且是你誤會了,我和宋思思早就沒了關係,你沒必要去為難她!”
司徒文說的振振有詞,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
可江秋月卻冷笑出聲。
說不是那個意思,不也是根本沒有聽她解釋嗎?更何況如果真的和宋思思沒有關係了,又怎麼會結了婚,不是嗎?
江秋月不想再為自己解釋,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忍著渾身的疼痛,決絕地轉身離去。
隻不過剛剛沒走兩步,整個人就直接暈了過去,身體狠狠地向地麵發出一聲悶響。
“月兒!”
司徒文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捏了一下,一個箭步衝上去,準備抱起江秋月。
然而此時的宋思思也跑了出來,帶著哭腔喊道:“司徒哥哥,都是思思不好,月兒姐姐這是怎麼了!”
隻不過她同樣沒跑兩步,就猛地跌倒在地上,但司徒文完全沒看她,直接朝著江秋月的方向而去,把人抱起來大喝一聲。
“來人,叫太醫!”
隻留下故意摔倒的宋思思滿眼恨意......
等江秋月再次醒來時,隻覺得頭好像要炸了一般,同時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司徒文滿臉憔悴地坐在一旁。
看到江秋月醒過來,他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一時之間屋內靜得可怕,許久之後,司徒文起身端過藥碗,貼心地喂到江秋月嘴邊。
但江秋月隻是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張口,也沒有說話。
旋即,打破這份尷尬的是太監的敲門聲。
為了照顧她,司徒文已經整完沒有睡覺,也沒去上朝,看到這一幕,江秋月才冷冷開口:“你去忙吧,會有侍女照顧我,這些伺候人的事也不是你一個太子該做的。”
司徒文端著藥碗的手一頓,眉頭微微皺起,歎了口氣說道:“月兒,以前你為我做了那麼多,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這些年我們不是一直都這麼過的嗎?”
江秋月聽到這話,神情恍惚了一瞬,仿佛似乎他們之間沒有發生那麼多事,他們還在東宮過著互相取暖的日子。
當年,他因為失明,獨自一人在東宮苟活,被所有人遺棄。
隻有她每天去外麵收集信息和朝堂大事,然後回來一遍遍的說給他聽,陪著他去感受春天的微風,夏天的驕陽,為了能讓他高興起來,甚至願意一遍遍嘗試學習各種菜譜,直到滿手的傷也不覺得疼......
原本她以為那七年,是她生命中最快樂的時光,是不可多得的歡愉。
但現實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告訴江秋月那些往事全部都過去了,七年裏的付出也全是自己一廂情願,最終得到的也不過是空口承諾。
下午,皇帝身邊的大太監給江秋月送來了和親聖旨。
“江姑娘,往後你就是我南朝國的功臣,陛下為表重視,賜黃金萬兩,封安國公主,這可是上上尊榮!”
江秋月結果聖旨,謝過後剛站起身,司徒文就從門外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大太監。
“公公怎麼來了,是父皇有急事召我嗎?”
大太監一臉喜色:“回殿下,安國公主馬上前往和親,奴家特意送聖旨過來,陛下可給了不少賞賜呢。”
“安國公主是誰?怎麼孤從未聽說過這事。”
大太監聞言,一臉狐疑的看了眼江秋月和司徒文,疑惑的說道:“殿下不知道麼?江姑娘自請和親,陛下親封安國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