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舟對我的反常感到奇怪。
房間到大門,幾步路的距離,回了三次頭。
但口袋裏的手機一直在響。
他來不及多問,隻反複叮囑讓我乖乖在家等他回來。
我擺擺手,說:“再見!”
我們再也不見了。
他走後,我去了公司。
辦理轉職手續。
剛進辦公區,幾乎所有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打量我。
人事拒絕給我蓋章。
“江主管,我們公司除了看能力,也要看人品的。”
“你什麼意思?”
“都是同事,我說得太直白了不好。”
她嫌棄地瞟我一眼:“我要是你,現在就主動離職了。”
“一個億的鴿子蛋都戴了,還缺這點窩囊廢啊!”
我還沒完全搞清楚狀況,就被周總叫去了辦公室。
“小江,去意大利的事先放放,你跟沈總好好聊聊。”
說著,他帶上辦公室的門。
沈聽瀾,沈淮舟的父親。
一身黑色西裝,正襟危坐在沙發上。
他一開口,就帶著濃濃的壓迫感。
“解釋解釋。”
一旁的助理把ipad遞給我,上麵是一封抄送給全公司的電子郵件。
有文字,還有床照。
沈淮舟被打了碼,而我沒有。
連頸窩上的紅痣都看得清清楚楚。
“卡在淮舟快要結婚的點發這些,江小姐是什麼意思!”
我想解釋,他擺擺手示意我閉嘴。
“聽說江小姐8號就去意大利了,擇日不如撞日,改到今天吧。”
助理又遞給我一張機票和一張卡。
“這是我們江總給您的補償,這幾年陪著少爺,您辛苦了。”
我捏著卡的手抖個不停,一句爭辯的話也說不出來。
沈聽瀾將我的表情盡收眼底。
嘴角掀起一絲嘲笑,隨即撥通一個電話。
“淮舟,婚禮準備的怎麼樣?你小子從小就說要娶心瑤,關鍵時刻可別給我掉鏈子。”
沈淮舟透著一絲不耐煩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知道了爸,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還反複念叨。”
“我是怕你為外麵那個女人昏了頭,鑽戒的事我還沒說你呢,也就是心瑤大度,不跟你計較。”
“什麼鑽戒?又是誰沒事跑你麵前嚼舌根了?給江月的那枚就是個贈品,真正的戒指在心瑤手上帶著呢。”
他的嗓音愈發低啞:“行了,不就是個情人,我有分寸的。”
“不說了,待會還要陪心瑤逛街,去遊樂場玩。”
“掛了!”
沈淮舟從來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
他對一切都淡淡的,眉宇間總是透著些許的煩躁。
追他的七年,同居的三年。
他從來沒有陪我逛過街,更別說什麼去遊樂場、旅遊了。
剛在一起的時候。
有一次,在商場吃完飯,我指著模特身上的裙子,說想試試。
從試衣間出來,沈淮舟就不見了。
電話不接,信息不回。
我從商場一樓找到六樓。
到家,發現他已經坐在沙發上打遊戲了。
我和他大吵一架。
他不以為然地說:“我不習慣等人。”
“也不習慣陪女生逛街。”
我們冷戰三天,以我主動求和結束。
那時,他挑起我的下巴,狹長的眸似笑非笑:
“江月,以後我也不會牽就你的,我討厭做這些無聊的事。”
我賤兮兮地抓著他的手親了一口:
“我牽就你,你不改我改。”
我以為沈淮舟就是這樣一個人。
對誰都一樣。
在知道慕心瑤的存在前,我一直這樣安慰自己。
可不是的。
他對慕心瑤耐心溫柔得過分。
陪她坐無聊的旋轉木馬,在陶藝店捏一下午泥巴,特意飛去法國幫她買限量款包......
那些他騙我出差的時間。
後來,我都在慕心瑤的賬號裏找到了蛛絲馬跡。
就連剛剛提起陪慕心瑤逛街時,語氣都不自覺的軟了一下。
不像提到我,煩躁討厭到難以掩飾。
不重要了。
我沒有露出沈聽瀾期待的那種落魄的表情,反而挺直腰杆,擲地有聲地告訴他:
“您兒子沒有那麼好,讓我寧願犧牲清白也要留住他。”
“這幾年吃軟飯的是沈淮舟,是我一直養著他,這種軟飯男不是他不要我,是我看不上他。”
“謝謝您的卡,雖然抵不上我花在沈淮舟身上的心思和金錢,但我勉為其就難收下了。”
“至於我什麼時候走,就不勞您操心了。”
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沈聽瀾離開時,臉陰沉沉的。
我覺得痛快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