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被指甲掐出了血,原來傅容深慌不擇路,是急著趕去陪她。
上次在醫院,蘇靜語沒有認出戴口罩的我,添加了我作為主治醫師的號。
傅容深用身體力行告訴了我,什麼才是真正的愛。
他就這般心疼她,哪怕是蘇靜語心情不好,掉的每一滴眼淚,都會讓他肝腸寸斷。
正當此時,我接到了院長的電話。
“溫落,援非醫療組的名單已經批下來了,你作為最優秀的組員,擔任小組長。”
“院長,時間定在什麼時候?”
“下個月號,為期兩年。”院長歎了口氣。
“你才剛剛新婚一年,就要派你去這種地方......”
我仰起猩紅的眸子,無畏地笑了笑。
“院長,救死扶傷是我的使命,這世上有很多事,比男人重要的多。”
掛斷電話,我收到傅容深的消息。
“老婆,公司有急事,我今晚不回去了。”
轉而我卻看到蘇靜語發了一張朋友圈,是傅容深在餐桌對麵替她剝蝦殼的照片。
配文:“有一個傻瓜願意跨越幾十公裏,專程開車兩小時來給我剝蝦~[愛心]”
“PS:他說我比龍蝦更讓他有食欲呢[偷笑]#真愛無敵#有些人就是替代不了。”
照片角落還特意拍到了餐廳窗外——那是我們情人節曾經去過的空中餐廳。
而我親口對傅容深說過,很喜歡那裏的口味蝦。
我沒有回複傅容深,直接刪除了消息。
第二天,是我二十六歲生日。
一直到傍晚,傅容深都沒有回來。
窗外電閃雷鳴,暴雨傾盆。我獨自坐在餐桌前,對著一個四寸的奶油蛋糕許願。
“溫落,生日快樂。”我小聲對自己說,吹滅了蠟燭。
屋子裏安靜得可怕。
從前的七年生日,都是傅容深陪我一起過的。
在國際大學交流時相識,從校園走到婚姻殿堂,我從未質疑過他的愛。
可我記得新婚那夜,傅容深執意要我穿上學生製服,紮起馬尾。
我以為這是他喜歡的小情趣,羞澀地滿足了他。
那是我唯一一次見他動情到極致,顫抖猩紅的眼睛。
直到現在才明白,他是想透過我,看到學生時代的她。
不出意外,意外發生了。
那天傅容深趕回家的路上,踩刹車的右腳沒有及時做出反應,在高架橋上出了車禍。
連安全氣囊都彈了出來。
我趕到醫院時,急診室一片混亂。“多處骨折,右腿嚴重受損,需要立即手術!”同事快速向我彙報情況。
我看到傅容深蒼白的臉。他昏迷著,額頭上有一道猙獰的傷口。
專業素養讓我迅速評估了他的傷勢:右腿二次創傷,粉碎性骨折。
這次他的斷骨,即使是我也接不回來了。
護士遞給我傅容深的個人物品,其中包括他的手機。
屏幕亮起,是蘇靜語的已讀消息:“容深,打雷了,我好害怕......你今晚回來,不走了好不好?”
或許正是這條消息,讓他在回家的路上分了神。
等傅容深蘇醒過來,他已經完成了右腿的截肢手術。
媒體將他的事跡報道得鋪天蓋地。
“著名企業家傅容深為趕回家為愛妻慶生,暴雨中遭遇車禍”、“當代深情典範:傅總為妻子失去右腿。”
評論紛紛刷屏。
【這是什麼神仙愛情啊!】
【我哭了,這才是真愛,傅太太上輩子拯救了銀河係吧!】
【聽說前不久,傅總還在爆炸現場舍命救下了一個陌生人,這是什麼完美男人?】
【就是啊,傅總還那麼帥,這福氣給我行不行啊。】
我看著那些評論,嘲諷地笑了,笑出了眼淚。
世人不知道他,道是有情卻無情。
“落落......我腿疼。”傅容深虛弱地叫我。
我走到床邊,平靜地看著他,“你需要安裝假肢,我已經聯係了德國最好的假肢專家。”
他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其實那天,我不是故意錯過你生日的。”
“老公,不用解釋。”我打斷他,“我都明白。”
一個月後,傅容深出院了。
當他第一次嘗試用假肢站立時,我扶住了他。
傅容深十分動容地看著我,“老婆,我真不敢想象,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下一秒,我深吸一口氣,推開他的手,把離婚協議放在了桌上:
“傅容深,我們離婚吧。”